算个gay(1/2)
我出生在19xx年五月三十一号。那一年风调雨顺人民安乐,美国没有换总统,英国也没有挣扎脱还是不脱的问题,难民还没有威胁到世界大国的社会安定与政治地位,自由民主和资本力量还没有开始明目张胆抗衡。总之,除了我出生那天那点几乎不算地震的震动,一切都是那么国泰民安宜室宜家。
而那场大约也不配被定义为地震的地震,假如不是恰好发生在我出生的那一刻,那么我和我的父母朋友大约也不会为它留下叮点印象。
我算个gay。十七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清清楚楚认识到自己的性向。在我的时代女孩子还很单纯,那时我是学校里的一根靓草,她们都愿意为了我的脸而围着我转。说实话,我到现在还很怀念那群没那么深刻的女孩子――我不愿意用肤浅这个词形容她们,尽管她们迷恋我这个人确确实实是因为她们肤浅。
其中就有个女生比较特别。我记得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暗恋我的,每次我打完球总是她第一个红着脸走上来给我递纸巾。只是后来我们班突然转来一个学生,我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个家伙,但我的迷妹们确确实实因为他的出现而收回在我身上的大半注意力。
那年我高二,少年意气,可能表面总是装得云淡风轻,但实际上背地里我早悄悄把自己跟他放一起比了十几次。
当然一直是我赢。
那些少年间细碎的小小你争我斗就先不提。我们继续说那个女生。我还记得她的名字,顾盼。我记得有个成语叫顾盼生辉,大约是说女孩子漂亮的眼睛?她的确很适合这个名字,每次她给我递纸巾的时候,细碎阳光穿透枝桠,把她的半张脸抹上金色。这时候她的眼睛会显出一种很漂亮的琥珀色,那样笑着看着我,我想没有一个男生能拒绝那种青涩和天真。
我一直保留着心中那份模糊的情绪,因为我还不确定那是欣赏还是真正的心动。是的,我知道那双眼睛不属于我。可是你知道的,人总是这样。贪心和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让我,在那双眼望向别的男孩子时,微妙地生出一丝嫉妒。
那个和我同样,除了脸一无所长的转校生。
任朝之。
我甚至没注意过,那是朝阳的朝,还是朝代的朝。这个男生和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每次我装完好学生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总会看见他在正对面的小操场打篮球。我们高二了,重点班的压力不止压抑着学生更压抑着老师,班主任不止一次明令禁止过男生不准课间跑去打球。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挑衅,总之只要我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的球就会高高扬起朝我这个方向砸来。
篮球弹到墙壁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喂,大学霸,”他擦过汗,笑一笑,“帮个忙?”
给他递纸巾的是我可能喜欢的女孩子,顾盼。
我总是淡淡地点头,把球又砸回去。有时候我会听到老师们为这个不学无术的少年发出的叹息。我从老师们口中听到过很多关于他的故事。我觉得是假的,因为他看上去阳光又开朗,虽然有时候有点讨嫌,但不像他们口中那种坏男孩。
有人叫他朝哥,朝阳的朝;也有人喊他任朝之,朝代的朝。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在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之后――很久之后,他才告诉我他名字的含义。
“朝,朝向的意思。”他说,弯着眼,“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我爸这么想的,所以我叫朝之。”
“大班长,有没有觉得很耳熟?”
当然耳熟。因为我叫苏景止。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淡淡的。
偶尔你看不上我,我嫌你碍眼,小打小闹的争端有,可真正挽起袖子动起手来,我印象里好像只有一次。
那一天他被请家长,女人抹着眼泪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我知道任课老师里有一位是他的小姨,所以我怎么也想不通一家人是要如何说话才能一个把另一个气成那样。都哭了。
他很反常地没有露出那种唯我独尊的神情,搭着脑袋站在墙角听他妈妈一点点数落他。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走起路来是很有气场的,可是站在他面前愁眉苦脸的样子,比起他更像个小孩。
班主任让我去办公室抱卷子,顺便交代了我点事。我一向知道如何在这些老师面前假装一个完美无瑕的好学生,那天大约是发挥有些超常了,他妈妈说着说着,瞥到我,及其自然地接了一句,“你看看人家!”
那天放学后老师把我们调在一起。班主任让我监督着他把作业补完。其实我更想去吃晚饭。霞光铺陈,我抱着手坐在他前面的桌子上,忽然注意到男生眼角微微的红色。
他卡一道题卡了很久。我侧过头看了两眼,很简单,几节课前老师才讲过类似的题目。
我轻笑一声。
恰好那瞬间他的铅笔断了,咔嚓一声,伴随着我的笑。我看见他抬起头来,明明眼角还有未散的红色,那双眼的灼灼的情绪好像能把人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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