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解除婚约(1/2)
山中岁月容易过,秋去冬逝春日来。
自尽欢离家,哭过一场后,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我不再伤心了。她走后,白日里再没有人耍赖要我亲,夜里也不曾有怀抱相依入眠。没有她,我欢颜不起来,一切乏善可陈。
我似乎比一年之前更讷于言,更无话可说。
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剩些对她的祝福。那些酸酸甜甜的悦慕与欢喜,不知藏在哪处角落,再不曾宣之于口了。
偶尔,会觉得,夜空里那明亮的星星,像极了她眸中星光。
不知尽欢,一切可好?
半年来,又渐渐习惯了一人生活,一人用膳,一人采药,一人睡觉……所有曾经她参与过的,像梦一般不可捉摸。她来过,又离开了,就像不曾出现过。
做早膳时没留意,习惯性多抓一把米,早膳做好等了许久,仍不见人出来,去寻人才发现,空荡荡的卧房里,除了自己哪里还有其他人?尽欢离开多日,自己偶尔还是会忘记。
坐到石桌旁,端着粥喝下一口,这粥似乎并不那么好喝,往日里怎么那人能喝得眯起了眼?
白日里在山间走走停停,许多次归家时,寥寥不多的草药堪堪把药篓垫了个底。早膳煮的粥,一向是喝不完的,热了热又当做晚膳。她不在时,剩食也是可以吃得下的。
夜里总是太安静,被衾也冷,翻来覆去入眠不易。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
家里其实与一年前还是很不同的:
这些日子来,六婶隔三差五会在晚膳后来家里唠嗑,说说村里的事,谁家鸡仔吃了谁家的蒜皮,谁家的猪仔又拱了谁家的地,谁家的水引到了别家的田里……
偶尔秀才家的妹子小梅子会来家里玩一会儿,小梅年岁小,贪玩,常常在院子里逗尽欢那些锦鸡。
有一日小梅举着刚刚从鸡笼里掏出来的蛋,兴奋地对我说道:“四姐,你瞧!你家里这些鸡,长得和我家养的那些不一样,下的蛋也不一样。”
我告诉她:“那是你欢哥儿姐姐在山上抓来的野山鸡,与家养的并不同。”
梅姐儿得知每一只鸡仔都有名字,叫彩虹那样的名字,便更常蹲在鸡笼旁跟鸡仔们玩,经常会抓了虫子舴艋蚂蚁丢到鸡笼喂它们,有时也会撅着臀与它们讲话。
那时候,总会眼花,总以为那是尽欢在逗鸡仔们。
尽欢离家后半月左右吧?记不太清具体日子了。我正在院子里理着药草,心里很静,什么也没想。江樵户如从前那般挑了两大捆的柴送来,一捆枯叶干草软柴,一捆树枝硬柴禾。
贪享受的人不在家中,自食其力更妥。闲时颇多,花那钱去买柴禾作甚。
我回屋子里取了二十个铜板给樵户伯,歉意对他道往后会自己打柴,便不再劳烦他了。
江樵户却道尽欢上月一次给足了三年的柴禾银,特意嘱咐每月三回按时给我家里送柴禾。
听他这么说,我不知心头滋味几何。
尽欢,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早就想好离开我,不然,怎会安排这些?
心里很酸涩。你走了便不会再有殒命之危,没有自己拖累,你应该过得轻松如意吧!——就像你那晚吟唱的那般“人生得意须尽欢”。
唔,我该高兴欣慰的,可,这眼泪,它总自己往下淌。
·
天气渐渐寒凉,山中积雪渐厚,就不再上山了。
这日一早江大郎来敲门,道今日已然腊月二十六了,是否需要搭他的牛车去县城置办一些年货。村里头大家伙儿
年货都差不多置办齐全了,问自己怎地迟迟不曾找他,过年可是一年里的头等大事,需用心操持。
原来,已然快至除夕了么?尽欢离去三月余了。
去年除夕大小年,因尽欢在,家中所需年货,皆是尽欢购置采办的。自己除了说了几样祭祀要用的香烛贡品,余下,都不曾操心。尽欢采办的,各式所需皆很丰富。
今年便同往年一样,捎回几样祭祀用的香烛罢。一个人,不知需购些啥,如此便足。
想起去年除夕时:
尽欢买了红纸,“画”了春联,尽欢写的那字就像画的,说那是“岁岁平安日,年年如意春”,尽欢说记不得太复杂的春联,这个写起来简单,寓意又好。
年前,尽欢买了许多干果,各类菜蔬,……一应俱全。
尽欢还从篾匠处找了竹条扎了灯,她说那是个叫孔明的人发明的,所以叫孔明灯。我没听过孔明其人,只知那些灯飞到黑漆漆的夜空里,与她眼里盛着光亮时一般——好看。
……
那回除夕过得温温暖暖的,节味浓郁、年味十足。
多出一个尽欢,家里可真是热闹极了。
江大郎晚间回村后,给我送来了所需的香烛等物,另捎了一斤干果,两斤猪肉,一块豆腐。他道往日受应姐儿照顾极多,应姐儿常多分野物给他,每次去县城也多给了些铜钱。这点东西便算给四姐儿添点年味。临去时江大郎又道四姐儿一人在家也要好好过个年,为来年图个吉利彩头!
我竟在一瞬竟然忆起小梅那话:“我哥说欢哥儿姐姐离开前特意嘱咐,让我多来陪陪四姐,担忧四姐一人在家无人说话,四姐你可不要觉得无趣哦。”
六婶,小梅,江大郎,江樵户,……不知道你离开村中时,明里暗里都为我筹划了多少安排,有意无意中为我积攒下多少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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