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濑 03(1/2)
“你觉得那猫妖会是谁?”荀虚白问。
谢箓反问道:“你也觉得是猫妖?”
荀虚白:“众人皆听到了猫的叫声,如若不是猫,那会是什么?”
谢箓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屈夫人走进来,身后跟着屈小姐。屈夫人笑着迎上前来,颇为殷勤地说:“道长可是得了什么线索?”
被忽视的谢箓低头小口小口地啜茶,忽然感到似乎有一道眼神盯着他,谢箓狐疑地抬起头扫了一眼,见屈小姐微不可查地敛眉,向荀虚白欠身问候,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套着绿莹莹的玉镯子。
谢箓一挑眉,陡然生出了一个猜想。
他想了想,起身向前,有些突兀地插进屈夫人和荀虚白的攀谈,道:“此时多事之秋,建议夫人还是让小姐多多避退,减少出门的时间,也请夫人增多保护的人手,在下和荀少主在此,定会护得小姐的安宁。”
屈夫人高兴地点头称是,谢箓特地侧眼看屈小姐,对方紧紧地抿着嘴,眼神露出一瞬间的慌乱,又强作镇静。
母女离开时,谢箓含笑在两人身后同荀虚白感叹道:“你瞧见小姐手腕上的那个镯子没有?”
荀虚白疑惑地看着他,谨慎地没说话。
谢箓又说:“这样的镯子在内侧,说不定会有一些漂亮的錾花,也许会藏着匠者的名号。”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控制在屈小姐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大小,但她却没有回头,垂首跟着屈夫人一径走了。
等母女真的走远了,荀虚白才看着一直盯着门口方向的谢箓,皱眉道:“刚刚这是做甚?”
谢箓没回头:“荀少主有没有看到刚刚屈小姐的反应?”
“反应?”荀虚白一怔。
“我提到錾花和匠者名号的时候,屈小姐抖了一抖,却没有应我的话。”谢箓回过头,“况且先前我提出增派人手减少出门的时候,屈小姐也有些慌乱。”
“这......”
谢箓笑了,揶揄道:“空桐山上的荀少主也许并不懂得一些女儿家的小心思。”
“什么小心思?”荀虚白更弄不明白了,他自小长在山上,空桐山的人都害怕接近他,平日里接触多的不过是叔父罢了,那些个小侍女侍从,谁不是见了他就跑,就算是有什么必定要见他的差事,也总是推来桑去,最后出来的人哪个不是如丧考妣,对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久了荀虚白也自知不讨人喜欢,求了偏远的别院独自而居,寒来暑往都是他一人而已。
谢箓负手道:“我有个猜想,现在未知真假,荀少主可要一听?”
荀虚白淡声道:“不妨直言。”
谢箓勾起一丝笑意:“先前的屈卮,他说话的感情如此真挚,我们便立即相信了他的言语,但是荀少主,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他没有说实话呢?”
荀虚白没说话。
“按照他的说法,屈卮单方面喜欢屈家小姐,那么,当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一个人到极致以后,他要么奋起追逐破釜沉舟,要么远远祝福不再打扰,但是这个屈卮——他可真是不一样。屈小姐出了这事,婚事搅黄,他反而跑过来看婚房,荀少主,这难道不奇怪吗?”
“的确——”
“还有。”谢箓清了清嗓子,“但如果我们向另一个方向想,假如屈卮和屈小姐真心相爱且——已经私定终身了呢?”
荀虚白皱起眉头。
谢箓知道他想明白了,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以屈卮的身份不可能娶到屈小姐,而屈小姐又已经订婚,
那屈卮要用什么东西才能阻止这场已经定好的婚事?而当时,镇上突起的猫叫声,和前几位失踪的新娘,给了屈卮灵感。他可以借助这个妖物,完成他的计划。”
谢箓轻轻扣了一下檀木桌面,道:“荀少主,我建议我们一同守住屈小姐的别苑。现在来了你这个空桐山的少主,一切已经脱离了屈卮的预想,我刚才又建议增派守卫,又提到了她手镯——哟,荀少主,别这么看我,我虽不确定她手上这个镯子从何而来,但别忘了屈卮是个刻碑人,刻写玉石的玩意送给心爱的女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是镯子就是其他的物件,也许刻上了他自己的名字。我刚刚这么一提,听者有心,屈小姐必然慌乱,综上,在近几日,她一定会安排与屈卮相见,之后,一切便可真相大白了。”
荀虚白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谢箓奇怪地摊手:“我说得哪里不对吗?”
荀虚白似乎欲言又止,轻轻地说:“你一直都是如此?”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谢箓一愣:“什么‘如此’?”
“谁说的话你都不信,什么话你都在心里盘算和考量。”荀虚白道。
谢箓下意识反驳:“哪有?”
但又不知过了多久,荀虚白听到谢箓轻笑一声,用气音道:“呵,你不也是这样,何必以五十步笑百步呢。”
这句话好像扣到了空桐山少主心里的哪个机关,他心里一噔,忽然觉得异常地疲惫,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周围的空气似乎慢慢凝结成水,从两人冷淡的脸上滑下。
久了,谢箓有意打破僵局,启口道:“现下时辰尚早,荀少主不如一同去看看屈卮的成品。”
荀虚白冷着脸,点了点头。
两人走过花园的时候,看见管家叉着腰对着一群家仆,表情凝重地教训叮嘱道:“这几天你们悠着点!小姐可要安安全全的,你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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