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1/2）
赤司征十郎不是被一路颠簸弄醒的，而是被烟味熏醒的。
“爆豪君，可以把烟熄掉吗？”
“为啥？”
“我快透不过气了。”
其实这烟味并不难闻，中间掺杂着薄荷味和清冽的草木香，算是清淡的一类，只不过赤司天生就对烟味反感，闻一口就感觉呼吸困难。
“烟是吸进我的肺里，窗也开着，你有什么透不过气？”爆豪没好脸色，本来起那么早就没睡够，再加上四个多小时的路程，那小少爷眼一闭呼呼大睡，他再不来几口提提神，就算不出交通事故警察也会找上门，他可不想断送自己的英雄生涯。
“请把烟熄掉，谢谢。”赤司的态度稍稍强硬了起来，“吸烟对身体不好，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该为他人着想一下。”说完，又补充道：“如果你实在想抽，可以等下车了找没人的地方。”
爆豪有点想骂人，却也还是泄愤地将剩下的一截大口吸完，扔出了窗外。
赤司对他随意乱丢烟头的行为又感到不满：“烟头不要随意乱丢，容易引发火情。”
“老子已经掐灭了！”
“那也是破坏环境。”
爆豪的脾气终于被他成功弄上来了，井字一个接一个地蹦跶在额头：“我说你个大少爷，老子答应给你开车，是来赚钱，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然而赤司并没有服软，顿了几秒后，他将压在心里很久的话道了出来：“爆豪君，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以后说话也多少注意下措辞，像‘老子’之类的粗俗用语还是少说为好。”
“老子就是喜欢爆粗！怎么样！”
“……”算了，孺子不可教。赤司感到些许头疼，以前青峰大辉那帮子问题儿童他带得都心力交瘁，这个爆豪胜己毫无疑问是野马中性子最野的那一匹。绿间先前就反对找他合作，说那绝对会是有史以来最暴躁的司机，但赤司依然坚持下来，签了他。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赤司有的是耐心将他驯成一匹良马。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在路边的一家日料店解决午餐。
整个用餐过程爆豪都黑着一张脸，这是家高级日料店，用餐讲究也就算了，赤司点的菜全是他不爱吃的他也忍了，最憋屈的是，每一盘的菜量简直可忽略不计，一顿下来爆豪感觉吃了假饭。
怪不得这少爷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每顿就吃这么少，都不够他塞牙缝。
赤司最后又点了一碗汤豆腐，见爆豪坐在那儿没动作，提道：“如果我点的这些不合你口味，你可以随意点自己喜欢的。”
“算了，不用。”菜单他看过了，赤司一开始也问过他，但他可悲地发现这整家店就不是他的口味。
清淡，精致，高级……这些完全就是形容对面那位的词眼，跟他爆豪胜己毛边都沾不上，总不能让他拿刀架在厨师脖子上威胁人家炸一份辣鸡…吧？
赤司没有强求，只是优雅地食用着他最爱的汤豆腐，爆豪震惊地发现他喝汤居然没有声音。
“走吧。”赤司拿起餐巾轻轻沾擦了下嘴，将餐具摆好后起身，一举一动无不讲究，爆豪看着都累。
由于饿着肚子，爆豪一路上心情很不愉快，到达目的旅馆后，他提出了晚餐分开吃的要求。
赤司稍稍迟疑了一下，答应了，那模样，看着仿佛有些落寞。
爆豪不知那根神经搭错，多问了一句：“喂，老子不在，你没问题吧？”
赤司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眼睛，整个人一愣，意外地望着他，停顿了一两秒，才恢复如初，唇角微微勾起：“没关系
。我今晚会在旅馆旁边的餐厅用餐，之后会一直呆在房间，不用担心。”
“哦。”爆豪应了一声，独自转身走了。
横滨作为国际港口城市，每天都有数不尽的游客来来往往，此刻正值旅游季，横滨像是会聚了整个世界的人口，各路人马在各个大小广场操着各方鸟语，他们似乎站在港口码头吹一下咸湿黏腻的东京湾海风也觉得过瘾，更别说中华街和红砖仓库这些著名景点了。此刻的横滨，感觉像是周末的大澡堂子，乌泱泱的都是热浪和水汽，以及呼吸里让人恨不得割断喉管的汗味，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扔了一把长毛的盐在嘴里。
爆豪懒得走远，在附近一家面馆找地坐下了。
天色还早，也还没到饭点，店里没什么人，早就饿得快自爆的爆豪点了两碗辣面，超大碗，重辣，光听着就让人痛快。
一想到以后还要跟那位不管哪方面都跟他合不来的臭屁少爷度过那么多日子，他就一阵郁结，辣面发泄般地往死里灌。
“老板，再来一碗！”
豪气地将空碗往桌上一叠，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爆豪，听说你在横滨？”
是轰焦冻那个混蛋，爆豪没好气：“干嘛？谁告诉你的？”
“绿谷听你妈说的。爆豪，你在那有任务吗？”
“关你什么事！”爆豪不耐烦地拿起桌上的冰镇汽水灌了一口，“有事快说，老子很忙。”
轰焦冻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依旧在那头呆呆道：“听说横滨那边黑手党跋扈，很不好对付，如果你遇到麻烦的话，可以找一个叫武装侦探社的组织，我有个远房表哥在那，人很好的，电话是091……”
“行了行了，老子这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挂了。”
爆豪没听他说完，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那个半边混蛋看来最近过得很闲，敌联盟还没灭完，居然管到他头上来了。
等他赚了钱回去开事务所，看不把他的活全给抢走！
解决完晚饭，不巧又碰上了一起抢劫案，爆豪秉承着职业精神帮横滨的警察将歹徒制伏后，已经将近十点了。
回到旅馆，赤司征十郎正在洗澡。这是家高级日式旅馆，赤司订的是套房，中间一道拉门隔开两个房间，空间很大，但是浴室只有一个，私人汤浴、淋浴、桑拿一应俱全。
爆豪累了一天，此刻只想尽快冲个澡躺平，他敲了敲木门：“我进去了？”
“……等等！”赤司没料到爆豪会直接进来，难得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立刻扯过浴巾围上腰。
“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爆豪完全不觉尴尬，光着膀子搭一条浴巾就下池子了：“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关系。”
赤司佯装镇定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倒不是他多在意，只是他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不论男女。这个无礼之徒，居然就这样闯进来，真应该好好教教他什么是礼仪。
“你怎么这么晚回？”赤司撇开话题。
“随手处理了个案件。”爆豪不想跟他聊天，依旧言简意赅。
“你现在不是接不了委托么？”
“那也不妨碍抓敌人。”
“即使一分报酬也得不到？”赤司感到困惑，现在还有为了理想，可以舍弃自身利益的人么？他不禁朝他望去，缓缓上升的水雾中，他看到爆豪宽阔结实的后背上有着两道仿佛象征着勋章的疤痕，是被利器划过的，深刻，又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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