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话(1/2)
纪初霖许久才睡着,次日清晨,闻克己忽然来了。
从衙役那里听见闻克己听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只道多谢姑爷保住了他的女儿,却又说纪初霖是男子,切莫做此等有辱身份的事情。
这类话纪初霖听得太多,自然懒得同闻克己计较下去。
而后闻克己一脸怒意面向春和,他只道春和一个女子,怎能做那种杀戮之事?杀猪?那是该女人做的事情吗?
春和埋着头。“只要能证明相公所言不虚,春和不在意。”
“胡闹!没有女德!女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难道不懂?”闻克己高扬起手用力扇了春和一耳光,扇得春和站立不稳。
纪初霖想阻拦偏因为后背的伤一动也动不了。
闻克己复又高高抬起手,纪初霖急了,春和只是乖乖站着捂着被打红的脸紧闭着眼睛。
巴掌却未落下。
闻克己轻轻拍在春和的肩上,一声长叹,找了个地坐下,只是用袖子不住抹眼泪,抹了一会儿,不出声,呆坐着。
春和第一次看见闻克己哭,吓得不行,只能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闻克己却只是摇头,又抹了一把脸,让春和起来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拿给春和。“你娘给你的。”
那是一包芝麻糖,本事纪初霖从天长县带回来给十财的。
春和拿着布包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闻克己,记忆中这是闻克己第一次拿糖给她吃,何况这本来是给十财的东西。
“你娘说若这次能回家,记得带一只鸡回去,她给你炖点汤养养身体。为父听衙役说你进了牢房,昨夜大雨为父本以为包大人不会那么早来李家镇也就未行动,却不想才起来就被村人告知包大人已经走了很久,道路湿滑,昨天深夜才到了李家镇外,担心惊扰你们休息,便在你们镇外的居所里暂住了一夜。今日清晨刚到这就听说犯人挨了棒子,为父还以为是你。”
“相公他替我挨了。”
“就是这才不像话!男人怎么能代替女人受罚!做娘子的替相公受过才是道理。为父教你的你全忘了?!”
“那个,我的泰山,其实……”
“你为何伤闻大牛?”
春和咬牙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这般。出了这种丑事,女儿你难道不应该投井以证名节?”
“岳父大人,你——”
“闲婿病重,还是少说一些为好。”闻克己瞥了眼屋外,一把拉过春和,压低声音怒声道:“既然动了手,为何不一刀杀了他!”
春和呆站。
纪初霖趴在床上也被这番话震得一言不发。
闻克己小心替呆若木鸡的春和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头发。“可否受伤?”
“没有。”
“那就好。”闻克己再度坐下。“为父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杀了他,大家只会信女儿你。现在大家都信他。你让为父之后如何自处?让十财如何光耀门楣?”
“这才是嘛,这才像您老说的话。您老若是太关心春和,我还真是……”
“闲婿住口!这可是我女儿!”
“那您还让您女儿在家吃剩饭干苦力?”
“那是女德!”
纪初霖选择闭嘴,微微翻了个白眼。
“现在你德行有失,老夫一生的清名都毁了!”
春和埋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纪初霖想插话,但面对闻克己的理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纠正,心道
反正也就是听闻克己几句絮叨。
闻克己说个不停,将女子应该遵守的德行逐一给春和讲解了一遍,边说还边瞥纪初霖。他的意思纪初霖还是懂的,闻克己不过是用这种方式告诉纪初霖,女儿家应该做什么,警告纪初霖千万必要纵容春和再犯错。
纪初霖闭上眼,开始装睡。待闻克己说舒坦了,纪初霖方才开口:“岳父大人,请容你的小婿我说一句话,只要鹿归林回来了,小婿就能难道证据证明我娘子德行完全不失!”
“凭你一句话?”
纪初霖眉梢微微一抬。“自然。我有办法。”
鹿归林是在当夜回来的,连续奔波两日,他眼中满是血丝,面色分外憔悴,身上遍布尘土,握着春和递来的杯子,手抖得厉害。纪初霖想他应该是寻到了最致命的证据,便赶走春和,又请闻克己去请包拯,几人在房中商谈了许久。
鹿归林出门时一脸菜色,头一遭既没有给闻克己行礼,也没有搭理春和,失了魂般离开。
纪初霖面上带着冷笑。
“我能证明我的思路没有任何问题了。不过——小春和啊,就真找不到迷香啊迷】奸药啊什么啊?痛死我了!”
春和蹲在纪初霖面前,捻起一块芝麻糖塞进纪初霖的口中。“小时候爹爹打我,姐姐总是会告诉我,身上再疼,吃点糖就不疼了。”
“小春和小时候有糖吃吗?”
“没有。糖太贵了,我们这样的人家买不起。平日连弟弟都没得吃,但过年的时候娘总会给我们做裹了糖的蒸饼。我,姐姐,弟弟一人一个。每年只有那一次能吃到糖。而那个时候我就想姐姐说的真对,不管一年挨多少次打,只要过年时有糖吃,那些挨过的打也就不疼了。”
“现在呢?”
春和趴在枕边看着纪初霖。“相公你就是糖。”
“肉麻。”纪初霖伸手摸摸春和的头,“来,再喂为夫一颗糖。”张嘴。
春和选了块最大的给他。
含着,他轻声叹息说这个年代没什么特别的好东西,也就只剩糖了。
“你的为夫我很想让你知道可乐炸鸡山竹芒果是什么。但实际却是连这个时代的苹果都不是我概念中的苹果。我好想让你吃一口糖心红富士啊……”
春和笑着。“春和有糖就够了。”
“小春和真是好打发啊。”
春和抿着嘴笑,又塞了一块糖给纪初霖。用最快的速度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红着脸慌慌张张跑了。
纪初霖摸摸唇角。糖的味道蔓延开来,很甜。
又过了一夜,纪初霖略好了些,春和红着脸帮他擦拭过身子,换了衣服,他便趴在担架上被人抬进包拯暂行下榻的寓所找到包拯说起之前的事。
春和自然紧跟其后。
到了寓所方才发现包拯正在审问闻大牛。耆正里正还有那日的李老都在,纪初霖见人太少,便请求包拯将附近的村民都叫来。“我要当着所有人证明,我家春和很干净。别想抓我家春和去浸猪笼!”
“浸猪笼是何意?”
“现在还没有这个词?!好吧,我就是想要证明我家春和很干净。”
紧随其后的闻克己眉梢微拧。
春和面上含笑,她知晓纪初霖能做到。
李家镇人众多,一行人便去了前日审问殴打纪初霖的地方,只有那里才有能容纳全镇人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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