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我喜欢你，看见你就喜欢了（1/2）

帮父亲刷了鞋子，美珠又到灶前去帮母亲烧火。前几天连着几场雨，码在院子里的柴虽然有个篷盖着，也还是半湿。美珠捣鼓了半天，这些湿乎乎的柴就是不温不火有气无力的，还不停地冒出一股股的浓烟，美珠的娘呛得跑外面去咳嗽，美珠也呛得眼泪直流。

大哥在发跑进来：“美珠，你出去，我来！”

美珠也没推辞，就出去了。她溜进房间，关上房门，房门上反锁的那个小铁栓早就掉了，门也根本关不紧，这扇房门几乎就等同于虚设。她才走到床边，门就被风吹开了。

美珠只好用背抵住门，靠在门上，手伸进口袋里摸那张纸。

她的心狂跳着，展开纸时，手微微的颤抖起来，脸上火辣辣的。

“美珠，你关着门在干啥，换衣服吗？”二哥在盛在外面敲门。

“没，没换衣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嘛！”美珠做贼似的把纸又揣兜里，把门打开一条缝：“我现在是大姑娘了，有我自己的空间，你不要老是跑来！”

在盛伸手掐了一下美珠的脸：“大姑娘怎么还动不动哭，还动不动在娘面前撒娇？”美珠把他的手打了一下：“滚滚滚，手上全是干泥巴！别打扰我啊，我真想静一静！”

赶走了二哥，美珠又靠在门上，拿出纸，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他的字可真好！端端正正，又潇洒又有劲。

他写的这些，就是我的心事啊！我这些日子的煎熬，他也是一样在经历着吧？

颜喜林，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见面呢？

这样想着，美珠看到纸上一排排、一列列的“美珠，美珠，美珠”，一种甜蜜的羞涩和说不出的心疼涌上来。

匆匆吃了晚饭，美珠就躲进房间。何奇峰在客厅喊：“美珠，趁着天还有点亮，帮你娘洗萝卜去，明天要切了晒。”

美珠试探着说：“明天洗吧，我现在不想去……”

何奇峰道：“你这丫头这阵子越来越懒了！这黑咕隆咚的，你在房间做什么，这么早你睡得着吗？厨房里点着灯呢，去跟你几个哥说说话！”美珠只得走出房间，到厨房去。

说来奇怪，小坑村的人都这样，天冷了就都挤在厨房里，厨房里都有一个烧柴火用的大坑，冬天燃起熊熊大火，上面一个吊锅，杂七杂八一锅煮，吃饭烤火一起来，别提多享受了 ！

现在自然还不是烤火的时候，但早晚还是有些冷了。到了晚上，一大家人挤在厨房说说笑笑，手里都有一点活计，就着一点如豆的细微煤油灯光。到了九点钟，为了节约油钱，全家无论如何都要去睡觉，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其实这样昏暗的光下，谁也看不太清别人，这灯光就好像纯碎意思一下。

但长期的习惯让每个人的夜视能力都非常强，即便是近视的人，眼神不好的，凭着常年的经验，也可以在哪怕是不点灯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分得清哪里是灶台，哪里有椅子，哪里是柴火。何况有这么一点灯火呢，大家已经觉得很奢侈很明亮了。

每个人都在兴奋地聊着白天发生的事，而美珠的娘每逢这样的黑夜里，就会想起许多吓死人的鬼故事。美珠最怕这样的故事，她娘却最爱讲这样的，小半是她听来的，多半是她自己编的，美珠对很大一部分的情节都倒背如流了，恐惧就会减少几分。可怕的是，她娘隔三差五会冒出一个新故事，没有心理准备的美珠总会吓得大喊大叫，往母亲怀里钻。

没有例外的，母亲又讲起了陈年的鬼故事：“我给你们讲一个新的，我小时候听我娘说啊，就在槐树湾，有个女的啊，她晚上去上厕所，那个时候全村就那么几个共用的，所以就要跑到外面去，是半夜……”

美珠的四哥在旺没等她说完，就用寡淡的语气接下去：“她去厕所，碰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在黑灯瞎火的晚上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小孩把她叫娘，但她还没出嫁……你讲了一百遍了！”

美珠的娘顿了一下：“我这次讲的是另一个，你不要打岔，你听了美珠可能没听过！”

她于是转过脸专门对着美珠讲：“我讲到哪儿了？半夜去上厕所对吧？这个女的不是你四哥说的那个女的，你莫听混了……这个女的半夜去上厕所，一出来，厕所里面弹出一个足球，也有可能是个篮球，那个年代反正没见过什么球嘛，反正是个球。她就过去一看，是个人的头啊！”

所有人听到这里都汗毛竖起来，即使已经听了无数个版本，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惊吓的。

往常这时候，美珠一定会吓得往娘身上靠，往她怀里钻，而这也是她娘讲故事的目的，越是把美珠吓得哭爹喊娘，她越得意于自己的创造力。

谁知道今晚的美珠听到新的恐怖故事，并没有什么反应。

“美珠，你听多了胆子大了！”在旺笑起来。

美珠做梦似的看了看四哥，又看了看母亲，茫然地静默着。

何奇峰说：“你瞌睡来了吧？我也不该非要你来，你早就想睡了！”

美珠顺势点点头。

她娘赶紧说：“快去睡吧，我用灯照着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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