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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十,围城之后第一次大朝会。
征和帝苍白着一张脸端坐在龙椅上,太上皇就坐在他旁边,嘴角微微上扬,不时还侧头望一眼征和帝和龙椅,吓得征和帝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趁着代统领沈枫汇报的工夫,霍锦城环视大殿,见百官大多注视着太上皇,面露不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却没人注意到大殿两侧屏风后埋伏好的禁军,不由得有些忧心。
他又侧头望向文官队列里的秦芝,对方显然并不介意婚假被强制取消,甚至看起来还有些高兴,一直在关注太上皇的一举一动。
霍锦城想起这些日子霍锦菱脸上的笑意,心中有些不安。
“......目前叛军只是围城,并未做出攻城之举,但东三郡沦陷,若再拖延,难保不会激怒他们,臣以为应该招安叛军,答应他们的条件。”
沈枫话音刚落,征和帝就哆哆嗦嗦地重复了一句:“招......招安......”
“好大的胆子!竟然为叛军说话,难道你是叛军的奸细不成?”
太上皇猛地起身,扫视阶下群臣,冷笑道:“自古胜者王,败者寇,太祖当年也曾诛杀过手足,却受万人称颂,为何你们只针对孤一人?是孤退位了,就不把孤放在眼里了?还是,你们都被叛军策反了?”
他目光略过沈枫,轻蔑地笑道:“黄口小儿。”
接着一甩大袖,指向赵翼道:“当初太祖置军时说过‘虎狼之师,护天子之威,震慑四方’,为何叛军围城多日,虎护军毫无作为?”
然后,他将手指移向霍锦城:“叛军首领出自你的麾下,用你的蟠龙符调兵遣将,孤不追究你渎职之罪,是希望你能将功补过,为何你也毫不作为?”
“父......父皇......,别生气......”
征和帝想去拉住太上皇,被他瞪了一眼吓丢了魂,只好颤抖着又坐回去。
太上皇下了御阶,背着手走了个来回,才道:“谨行啊,江山才交到你手里几年?老臣走了大半,文官就剩下些酸儒,武将里几个上过战场?全是些买军功的世家子,靠着祖荫捞个一官半职。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谨行是征和帝的名讳,按理当众直呼皇上名讳是大不敬,要处以极刑的,但看见征和帝一脸茫然和愧疚的听教,也就没人指出太上皇此举的不妥。
霍锦城黑着脸,见无人出声反驳,便出列道:“太上皇殿下!老臣去了大半是因为知道您计杀陈王和秦梧大人,他们寒了心,辞官归隐。武将里也不全是靠祖荫的世家子,比如这位沈统领,就是武举状元出身,您退了这么多年,想必也不了解朝政了吧?”
太上皇转身正欲反驳,忽然听见赵翼大喊:“左右现身!”
从大殿两旁冲出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禁军,将太上皇团团围住。
由于事发突然,并且事先保密,众人都被吓住了,有资历的大臣还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年轻些的早已乱了手脚,离中心远远的。
霍锦城早就察觉了赵翼埋伏的人手,并不惊讶,立在一旁抱臂观望。
赵翼孤身进入包围圈,从腰间摸出一柄软剑指向太上皇:
“犯人霍旸,为夺皇位,陷害兄长,牵连朝臣,祸及江山,德行失损,天怒人怨;在位期间,好大喜功,连年征战,劳民伤财,百姓怨声载道,其罪十恶不赦,罄竹难书,当处极刑!你可认罪?”
言官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你一向不爱读书,什么时候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了?谁教你的?”
太上皇伸手拨开赵翼的剑尖,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转头看向文官队列中的秦芝:“孤想起来了,你有个外甥文采不错。他教你的?”
“你废话真多。”
赵翼皱眉,一甩软剑,挽一个剑花便奔向太上皇。
原本以为只是单方面制裁,谁料太上皇竟然随身带着一把匕首,而且还有还击之力。霍锦城将手按在腰间,眼睛紧紧盯着交战的两人。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太上皇一手去抓赵翼的剑一手就将匕首刺向赵翼胸口,而赵翼竟然也不躲,迎着刀刃上前,愣是斩下了对方的左手。
下一瞬间,霍锦城用匕首格开太上皇的匕首,留住了赵翼一条命。
禁军一拥而上,将太上皇绑住带去宗室大牢。
“父......父皇?”
不知何时,征和帝也下了御阶,愣愣地望着门外。
“皇上,罪臣已经下狱,接下来我们应该派人审问,定罪量刑,相信叛军很快就会退散的。”秦芝几步上前,跪倒在征和帝面前:“皇上大义灭亲,是社稷之福,臣替百姓叩谢皇上隆恩!”
一时间百官纷纷跪谢,口呼万岁。
征和帝看见霍锦城赵翼冲他点头,钱明山也点头,大家都跪谢,便点点头,认下这个结果:“平身平身。”
他甚至亲自扶起了面前的秦芝。
可秦芝刚一起来,便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避让避让!紧急军情!”
一名负伤的士兵冲进大殿,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倒在征和帝面前。他顾不得起身,只将系着白布条的左臂伸出去,喘着粗气道:“皇上!朝中出了内奸!固驿一战我军损失惨重!沈将军重伤,方将军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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