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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时,霍锦城便已经收拾妥当,赶往御明湖畔。
御明湖在晟京东南部,周围本有大批酒馆客栈,不过自从叛军围城后,沿湖商铺大多关门歇业了,季柞水师进京后,这里更是被征用为水师军寨,周边百姓与商户全部迁离,十分冷清。
霍锦城急于找季柞商议突围事宜,但他一上楼梯,顺手想推开房门,却发觉季柞居然上了门栓,只好大力拍了拍房门,叫道:“楼下等你!”
半刻钟后,霍锦城在楼下大堂里等到了早膳和季柞。
“大敌当前,你还睡得着?”
季柞露出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盛了碗粥,拿起馒头:“说正事。"
"那日我派出去送信的人没了消息,大概指望不上了。"
"叛军人多,有能力围城,但城中都是精锐,他们没能力打进来;我们孤立无援,能守住城,却没法突围,只能僵持着。但僵持对我们很不利,首先一个就是民心,民心不稳,军心动摇,城破就是早晚的事;其次就是粮食,我问了粮草官,就算我们省着吃,最多也就能撑两个多月,而对方占着城郊的大片良田,粮食即将丰收。”
霍锦城点点头,道:“如果我们让一队人马先突围出去找救兵呢?”
“往哪找?”季柞叹了一声:“杜钦离开东海县时,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可还是晚了一步。他不知道怎么说服了东三郡近七成的官吏一起造反,连水师都反了,我出兵时处处受阻,几乎是被赶到晟京来的。出发前我给各郡郡守发了勤王密信,北四郡有日戎,自顾不暇,西五郡南三郡到现在也没消息。”
“越王呢?颖国公呢?”
“颖国公病重,家宅也不宁,我估计都没心思看我的信。越王......”
季柞顿住,用手指沾了粥水在桌上写了个“失”字。
霍锦城咬下一口馒头,嚼了嚼,似有所悟,瞪大眼睛向季柞求证。
季柞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进京前得的消息,越王失踪了。”
越王霍昉生于惠帝元朔三年,非嫡非长,也不像晋王那样战功赫赫,好在有点文采,也封了王给了封地,他一直说自己只想做个游山玩水、舞文弄墨的闲散王爷,无意于皇位之争。因而太上皇登基后,又将他加封为一等亲王,扩大封地,还常常亲临王府避寒。
“怎么会失踪?难道是有什么异动?”
季柞摇头,打断霍锦城的猜想:“据说是游玩时突遇暴雨,在山中避雨一晚,第二天亲卫就发现人不见了。”
霍锦城一愣,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闪过,快的他抓不住,只好又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很多人。”季柞放下碗,严肃道:“越王亲卫快把半个南三郡的天都翻过来了,愣是找不到人,现在越王府的管家估计都开始张罗后事了。”
“要是越王都指望不上,那其他藩王大概更加靠不住了。”
两人一时无言。
“我有个办法,但需要你们配合。”
有人站在门口,突然出声道。
霍锦城回头一看,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赵翼。
赵翼显然又是一夜没睡,眼睛血红,胡须杂乱,但整个人却透出一种果断坚决的气势,他此刻已经换上了便装,腰间鼓胀,手上拎着个油布包袱,看起来是打算出趟远门。
季柞一惊:“你打算单枪匹马突围出去?”
赵翼点点头,找了个空位坐下,低声道:“昨晚我接到线报,白居北派人围住了西山,打算从地下挖地道直入禁宫逼宫。我想了一晚上,咱们这点兵力还是不够,需要援军。”
“我们刚刚就是在商量这个问题,还没个结果呢。”
“你们商量当然会没结果。龙骧军都在西北;水师指望不上;其他郡没有消息,谁知道厢军还能不能用;此刻只能靠虎护军了。”赵翼伸手从腰间拿出半块铜质虎符,又摸出个铜铃挂在虎尾处的小孔上,轻轻摇晃了一下,道:“晟京原有的虎护军,加上我去年来京述职带的人,一共还剩三万余人,还有约十万人马驻扎在外,我打算把他们带来,和城内守军内外夹击,一举拿下叛军!”
十万人马!
其余两人心里一阵激动。要知道城内守军只剩六万左右,其中两万是不能轻易调动的禁军。围城的叛军经过几次消打还剩八万余人,还有叛军陆陆续续从东三郡赶过来,要是能调来十万大军前后夹击,何愁镇压不了叛乱啊!
季柞点头:“很好!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赵翼环视空旷的大堂四周,示意两人凑近来听。
当日晌午,城中突然传出消息,四朝老臣颜荆芥寿终正寝,征和帝感念其救人无数,下令厚葬。
按南衍风俗,亲人去世头七天当由血亲携带纸钱去水边喊魂。
傍晚时分,南城门侧门大开。颜决明,颜南星和颜白果带着家丁,穿着白麻褂,抬着些纸人纸鹤走了出来,就在护城河边烧了,再由颜家人喊魂。
原本此时大开城门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几乎就在他们烧纸鹤的同时,白居北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空城计,只能领着大批人**睁睁看着城门敞开又合上。
几个叛军副将还在后悔没能把握战机,一举攻入城中,城内的季柞已经安排颜家父子回府了。
只有颜白果在城门关闭前回头看了眼护城河,河水微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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