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墨飞一身束身黑衣，一手拿着剑鞘拨弄着周围的乱草。
许是忍了很久，他抬起头来，冲着前方在杂草丛生的树林中“乱窜”的苏煜喊道：“喂，你确定这一带真有那紫血藤？”
苏煜在前方听了，却也没有立即回头，墨飞看着他的后背，不一会传来一阵有些淡漠的声音：“按照这里的水土来说，极有可能。”
墨飞把视线往下移了移，落到他那沾了些血迹和那残缺的衣摆，不禁干咳了一声，迈着步子朝他靠近。
苏煜继续往前走，不知是因为太过专注，连周遭乱草都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那些东西扫过脸庞，墨飞忍不住挡上前，“你慢慢找，我就在前方替你开路。”
苏煜扬起了嘴角，笑的特别真诚，“谢谢。”
“啊……那个……”墨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硬生生憋了一句：“那你自己注意一点。”
刚刚在苏煜说谢谢的那一刻，他心中多少是有点愧疚的，毕竟这事怎么说都是他没有弄清楚。他只听说这苏煜在靖王府是个非常得宠的公子，还曾经将那司徒灏清的王妃推到水里去，便想着他必定是那种张扬跋扈的人，又想着自家弟弟性子单纯，定然会被他欺负，可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看墨寻对他的信任，他对墨寻的关心，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他心想，自己是不是要同他道个歉什么的，然而却一直开不了那个口，刚刚那一句谢谢，更是让他有些踌躇。
“呃……”他想了想，“你叫苏煜？”
突然道歉，总归是有些突兀，或许应该循序渐进一番？
看到苏煜点头，墨飞更不知如何说下去了，这种小小的罪恶感在心底催促着他，然而自尊心又让他放不下那个面子。
也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舞刀弄枪的日子，总觉得言语上说的再多都不如直接动手来的爽快，可这要是对头，直接打一顿倒也罢了，可这开口道歉，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憋了半天，始终找不到一句符合此时气氛的话，只得继续拿着剑鞘一通拨弄，顺便偷偷观察身后人的动静。
“嗯。”
相比他的尴尬，苏煜看起来倒是自然许多，被他这么一问，也只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却教此时的气氛更冷上了几分。
“我看墨墨对你挺信任的，你以前……跟他走的近？”
苏煜闻言一愣，沉默了片刻，才道：“大当家，我知道你对我的敌意为何，不过，你在江南一带，听到的都是一些流言，靖王在外的名声虽然不好，可也确确实实是个正人君子，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至于他对墨寻，那是单纯的兄弟之义，并非外界传言那般。”
单纯的兄弟之义还能委屈了墨寻在他府里做男宠？
墨飞冷哼一声，他最不愿想起的便是曾经墨寻在靖王府的那些事，如今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给抹去，总归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大当家，你若真为墨寻好，倒不如踏踏实实谋个生计，也好过在此占山为王。”
他说的坦诚，虽然是在说他的身份，却教墨飞没有半点生气的理由。
他说的对，墨寻对他这个身份，多半是不能接受的。虽然这些日子他也同他说说笑笑，可每每在寨子里的弟兄面前，总是表现的拘束和不安。
苏煜见他不语，又只见他背影，也不知刚刚那番话是否触怒了他，他和墨寻认识了许多年，也清楚的知道他的秉性，于是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却忘了自己这面前站的是个山匪。
下一刻，剑鞘便挡在了他面前。
“别再往前走了！”
墨飞在这邱九山混了五年，虽不说是顺风耳，可这耳听八方的能力那是丝毫不差，只见他这话才说完，那杂草里突然溜出来一只小孩手臂粗的青黑蛇，吐着信子示威。
苏煜出生贵族，多半都是与一些文人雅士或是皇室贵族为伴，平时连四只腿的兽类都见的少，更何况是这种滑行的动物了，当下脸色都吓得青了半截。
“苏公子，快些站到一旁去！”
看着墨飞抽出佩剑就要取那蛇的性命，苏煜的心不禁往上一提。他是个读书人，对待这些血腥的场面还是有些不适应，他忙制止道：“大当家，古书有云，路遇猛兽，切不可致其怒，这蛇或许是因为咱们在此开路惊动了它，咱们大不了不从这条道上走了，可千万别因为杀戮，引来更多的蛇。”
墨飞觉得好笑，阴阳怪气的道：“你倒是讲理，可你且来问问它，听不听你的这些鬼道理？”
苏煜觉得，这人虽然看起来一表人才，可骨子里的蛮横之气，却是那副皮囊遮不住的，只见他话音一断，便手一阵挥剑如雨，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蛇瞬间变被斩了七寸，头和尾分隔老远，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墨飞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将剑一收，继续往前走，许是半晌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这才转过头来。
苏煜一张脸有些惨白，愣在原地。
他忍不住笑道：“苏公子，这山里便是这样的，你若害怕，一早便不该跟着过来，倒不如索性画个紫血藤的模样给我，也好过你遭这罪。”
这语气里，多半有几分不屑，苏煜从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语气疏离：“那紫血藤多长在阴湿之地，此处既然有蛇，多半也是有紫血藤的。”
“既然这样，那你刚刚还阻止我杀了那东西？怕不是苏公子你有什么特殊法子，能让那蛇绕道走，然后放我们过去？”
对于他的嘲讽，苏煜并不想多理会，正要越过他往前走，却被墨飞横剑拦住。
“这条路不太好走，你跟在我后面，我在前面给你开路，省得一会伤到你。”
其实这后一句明明可以不说的，偏偏他嘴贱，本是关心的话这样一说出来，倒是让苏煜觉得他这是在讽刺他。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阵，苏煜忽然停住脚步，“我看到紫血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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