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顾秉钺调来北平刚几天，路还认不大清，七拐八拐绕了半个城，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

他要找的人此时正候在顾府会客厅里。

方晋元今日原本要去一趟办公室，因此起了个大早，谁知还不待换好衣服，院子门就被敲响了——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奥斯汀。

如今北平城里的各界人物，除了最上头那位，出行大多是吉普，坐轿车的并不多。因此不必看车牌，方晋元已知是来人是谁，收拾齐整便上了车。

顾府内。

方晋元接过管家手里的茶，顺手搁在几上，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借着这个动作打量了一番周围。

从外头看不过是一幢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内里却别有洞天。一道楼梯从会客厅侧方直通二层，看样子大约正对着房相对是一片略向外延伸的平台，平台连着整个二层的木质走廊。书房正下方是餐厅，与另一边的客厅相通，连接处并无阻隔，看上去极为开阔，比起使馆区那几幢洋房也不遑多让。

管家送过茶便退了出去，此时会客厅只他一人。方晋元收回目光，低头理了理西装的衣摆，忽听得开门声，抬头望去，一人正从书房的雕花木门后走出来。

秦雾下了楼梯，走到沙发近前，示意方晋元坐下，“刚才接了个电话。”

方晋元没动，等秦雾在坐好了，他才贴着沙发在秦雾左手边坐下，上身笔直，神情拘谨，“行长。”

秦雾应了一声。

他没少听过这位北平西城办事处主任的名字，只是这人从前只对顾远山负责，秦雾也就从没见过。如果不是顾远山走的太急，秦雾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见他。

场面静了静，方晋元张了张口，面色略有些犹豫。

秦雾找他来是为的是哪件事，方晋元心里清楚的很，只是思及顾远山在这件事上一向避着秦雾，方晋元并不了解秦雾知道了多少，话在口里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秦雾看的清楚，却并不解释，开门见山道：“想来先生是一早看到了现在这个状况。”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方晋元面容一肃。

以《这个样子的宋财长非走开不可》为首的檄文从报纸上撤下去已有半年，法币的币值丝毫不见回升，反而已经跌到了一美元兑换法币一千万。再加上前方战事开打在即，物价简直是一天一个样。然而即便如此，官场上下仍然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个个拿的口袋饱饱。这些人得意忘形之下，浑然忘了这钱是从哪儿来——六二二案这一道雷劈下来，大洋彼岸掏钱的那些位才知袍子下头藏着多少虱子，怒不可遏的要“要员们”给一个交代。

这交代如今就握在方晋元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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