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一十九、罗素（1/2）

“罗素。”

安迪温柔的声音就像是刺穿噩梦的那一缕光，他抓着罗素的手腕向约翰点头致意。虽然安迪平时不靠谱，总是大大咧咧要人操心，但罗素不靠谱时他就靠谱了。

他的目光中满是温柔，浅笑着道：“罗素，我们该回去了。”

“你别插手。”罗素不耐烦地甩掉安迪的手，他目光凶狠地看着约翰，就像是看着小时候为了获得母亲的称赞而拼命修炼的自己。

安迪抓着罗素的袖子晃了晃：“你不带着我，我会迷路啊。我肚子好饿，又走得很累了，求你带我回去吧。”

“烦死了。”罗素粗鲁地抓着安迪的手，施舍一般往地上扔了几个金币，“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奉劝你们别再找西里尔。”

罗素慢慢走出这一处脏污的小巷子，前方便是喧闹的街道，只要踏出去，他似乎就能与这个巷子划清界限，可世上的羁绊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能斩断呢？他永远无法真正放下过往，无论处于世界何处，他内心深处仍然有这个阴暗的巷子，巷子里住着一个听话的孩子和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约翰似有所感，追上来拉住了罗素：“等等，你——你其实就是西里尔对吗？”

“奉劝你一句，别太听她的话，她满脑子只有罗素家主。”罗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小巷，连回头都没有。

安迪的笑容满含歉意，丢给约翰两个果子当做赔礼。

“我们回去吧，别让团长着急。”

“我还有事要办，到路口你就自己乖乖回去。”

安迪顿了一下，笑道：“去报仇吗？我可以帮你。”

“这和你没有关系。”罗素眉头一皱。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我们……”在罗素的瞪视下，安迪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换了一番说辞，“你一个人不方便，带上我的话，我可以替你放风、递刀、埋尸。”

“你……”罗素想要反驳，但看着安迪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九年间亲密无间，让他们仅仅用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他们是最默契的搭档，两个人确实比一个人要好上许多。

安迪浅浅地笑着，掌握主权带着罗素走上另一个方向。

一座朴素的子爵府在隔壁的花团锦簇下显得格外寒酸，更可怜的是他们就连大门都掉了漆。

亚尔曼身上所有的钱和好东西都被搜罗走了，他气愤地隔着一扇门骂人，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哥哥。”穿着层层叠叠礼服的少女偷偷从后面敲响了窗户，她笑容得体，眼神却透露出了一种随波逐流的麻木，就像是大火过后的原野，表面上毫无生机，但看见亚尔曼后，坚韧的嫩芽便突破了重重封锁迎向阳光，生机点燃原野，美好得让人怀疑神是否对她过于偏爱。

“萨琳娜，你怎么样？他们有抢你的东西吗？”亚尔曼看见妹妹十分惊喜，他焦急地抓着妹妹的手，目光在萨琳娜身上巡视过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

萨琳娜抿着唇轻轻笑着，她解开帽子的系带，露出了她一直顶在头上的一小包饼干：“我没有事，爸爸要给我商量婚事了，他们都不敢来招惹我。哥哥你快吃，等他们睡着我再给你带面包来。”

“不要，女孩子不能太晚睡，会不漂亮。”亚尔曼接过饼干塞了几块，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摸出两顶绢花圆帽，“我藏起来的，你快拿回去，别让他们看见。”

“谢谢哥哥。”萨琳娜当即戴上给亚尔曼看，两人笑容灿烂，背地里却各自咽下辛酸。

“等到禁闭结束，哥哥就来看我出嫁吧，爸爸说这一次相亲一定会成功。”萨琳娜的笑容就像是纯洁的小百合花，是亚尔曼在黑暗中唯一能找到的希望。

亚尔曼神色萎靡，气愤道：“我明明已经没有钱了，而且也被打过，凭什么还要关我禁闭！”

“因为哥哥偷钱不对啊。”萨琳娜的话让亚尔曼面上一红。

“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怪哥哥的。”萨琳娜轻笑着，“下一次，我们还是要堂堂正正地去赚钱啊。”

“知道了。”伸手捏了捏萨琳娜的脸，亚尔曼愁道，“你都瘦了。”

“女孩子要减肥嘛。”萨琳娜在哥哥的手掌心蹭了蹭。

“那也不可以让自己饿到。”亚尔曼的眼中有光，他看着疼爱的妹妹道，“一切都没有萨琳娜的健康重要，你就假装减肥骗骗他们，反正他们也不聪明。再忍几年，等以后我们有钱了，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好，听哥哥的。”

萨琳娜要离开了，她看着血红色夕阳，突然转过身对亚尔曼道：“哥哥，我们要一起活下去，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变好的。”

“对，一切都会变好的。”亚尔曼看着萨琳娜，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萨琳娜微微点头，她转过身朝着会客厅走去，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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