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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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

这句话可能是真的，因为他最近的运气也太差了点儿。

康一面无表情地盖上垃圾桶盖子，那股令人作呕的馊味终于消失了不少。

不知道托谁的福，他戴了多年的手表丢了,还很“恰好”的丢到了垃圾桶里。等他和另一个做值日的同学发现这件事时，班里的垃圾桶已经被清空了，他那块一千多块钱的电子表连同其他生活垃圾，一起被倒进了楼下的大垃圾桶里。

扫地大妈正带着口罩，拖着个**袋站在旁边，手离垃圾桶的边缘不过十厘米。

他好像看到自己那块表冲他挥挥手，再也不见。

身体的本能更先一步于大脑的思考，他飞奔出去，拦住扫地大妈，在大妈古怪的眼神中，徒手伸进垃圾桶里开始翻找。

虽然味道的确很难闻，很恶心，但幸运的是，历时将近半小时的痛苦忍耐，他还是把表找回来了。

其实没准也是好事，这表一千多块钱呢。至少他钱没损失，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且现在已经快六点了，也可以避免去参加今晚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家庭聚会。

家庭聚会，听起来挺美好的，一家人坐一起聚聚，吃吃饭，唠唠家常。但这群八百年见不了一面，一见面就互相冷嘲热讽的人终于凑在一起的原因是，他外婆的葬礼昨天刚刚结束。

外婆是个很温柔慈祥的老人，康一小时候日子不好过的时候，都是外婆照顾他，供他吃穿供他上学。其他亲戚都嫌他是个没爹的小孩，时间久了，连他亲妈都开始躲着他，好像看到他就能想起来以前那段屈辱不懂事的青春岁月。

只有他外婆，不但不嫌，还天天把他带在身边，跟每个人说，这是她亲孙子，谁都骂不得。

现在让他去看那群亲戚假惺惺地哭一通，他就觉得有点儿反胃。觉得那群人根本不配参加他外婆的葬礼。

今天晚上只能回租屋就和一下，不然他亲妈非把他拎回去逼他给七大姑八大姨挨个儿打一遍招呼。

康一回过头，发现自己早晨骑进来那辆破的掉漆的小黄车车把手上贴了张便签，是学生会打印的，上面写着“违规停车”。

神情严肃的纪律委员站在旁边，盯着他的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诡异的尴尬与一点点羞涩中，康一小声问：“这……是什么？”

纪律委员推了推眼镜，反射出犀利的光芒，“放学后不许在学校逗留，共享单车不许进校。”

“我是留校值日！”

“值日也不行，纪律委员还在校，这是规矩。而且，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违反校规了。”

康一在外中上了五年学了，从来没守过什么规矩。全校师生都知道这孩子管不住，又狂的要命。初二的时候，就曾因为和隔壁职专高他将近两头的高中生打架斗殴被学校处分，安生了一年，本以为中考之后就能把这尊大佛送走，没想到最终康一的志愿居然还填了外中。

老师不信他是因为对外中感情深厚之类的，这原因太扯，但又实在好奇，毕竟这孩子的成绩去教学水平最好的市一中都绰绰有余。

“康一，你为什么要留校啊？”老师问。

那时康一只是淡淡地回答了句，“外中离家近。”

康一说的是实话，市一中在市中心，从外婆家坐车过去要两个小时。高中七点早自习，六点半就要到校。与其把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他更想多睡一会。留校的话，他骑车上学就可以了，还能省下往返的车费。

康一推着小黄车站在校门口，面无表情地掏了掏口袋。

屁兜里的五十块钱没了，估计是刚才蹲下的时候掉出来了。校服裤子口袋浅，平时没多少人会把东西放在口袋里。

但康一总觉得，钱这种东西还是随身带着更有安全感。

结果今天就遭了灾。

虽然可能早就被捡走了，但他还是打算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但果然是不该抱希望。

钱早就被捡走了，出了校门，那辆破破烂烂的小黄车也被人扫码骑走了。

还凭白无故挨了个记过处分，这什么日子。

回去偷偷拿点钱，然后就跑。

康一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他妈一个月给他打八百块钱的生活费，这对于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男生根本不够用，何况他这个月只剩那五十块钱了。五十块钱，在他曾经最艰难的时候，能用一个礼拜。

偶尔回家偷偷拿点钱，数目也不多，不会被人发现。如果不是有这手儿，康一早就饿死了。

感谢他从没见过面的爸，虽然不知道去了哪，但是至少还给他儿子留下了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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