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潇湘深夜月明时（1/2）

因遇上旧识走得急，乔峰弃了马车，只能到下一个城镇再做打算，便带着黛玉一路前行。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二人又是步行，黛玉身体羸弱，虽然不愿给乔峰添麻烦，咬牙跟着，可走了半个多时辰，就瘫倒在地，连气都喘不匀了。乔峰见了，不禁感叹她这身体实在太弱了，可即便身体这般不好，性子倒是很要强，心下大为怜惜，便俯身抱起她，一路疾行。

黛玉靠在乔峰怀中，鼻尖都是他的气息，感到极是羞涩。但是想到抱着自己的人是乔峰，也就不再多想。

待到傍晚时分，乔峰在山上找到了一间破庙，让黛玉在这里歇息，自己出去猎了几只野兔回来，在黛玉好奇的目光中一边生火，一边又给野兔剥皮。

黛玉坐在乔峰身边看他烤野兔，突然想起当初和宝玉、湘云和宝姐姐等在芦雪庵烤鹿肉联诗的情景来。自己不见了，老太太和宝玉必定急坏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好不好。宝玉，我们缘分已尽，你一定要善自珍重，从今往后把那些都改了吧，我已经无法在老太太跟前尽孝了，要是你还跟之前那般胡闹又闹出事来，老太太定然要伤心得活不成了，所以你定要好好的。黛玉想着眼圈又有些泛红。

“林姑娘，吃点东西吧。”乔峰转头把一只烤熟的兔腿递给黛玉，却发现黛玉似乎又要哭了，便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黛玉回过神来，是了，她现在也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乔大哥呢。她接过兔腿道了谢，说道：“乔大哥，黛玉无事。”说完便一口一口咬着兔肉，因脾胃极弱，她吃得极慢。待她吃完时，乔峰已经铺好了两人份的软木干草当做床铺了。

乔峰看黛玉面色不好，想是已经累极了，便对她说：“林姑娘，天色已晚，快休息吧。”

黛玉闻言便躺下了。只是想着老太太、宝玉和姐妹们，又懊恼自己这差劲的身体给乔峰造成的负累，翻来覆去好久，依然无法入睡。正在迷蒙间听见乔峰发问：“林姑娘，你睡不着么？莫非还在担忧早上发生的事？”正当黛玉睁眼要回答“不是”时，见乔峰极为坚定地望着她说：“林姑娘放心，眼下处境虽然不妙，可我既答应了照拂你，定当竭尽全力护你周全。就算我当真不济了，也断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黛玉听了，心头大大震动。她转过身面对着乔峰，直视着他的双眼。其实乔峰极有威势，一双虎目又有如冷电，她平时亦不太敢与之对视。此刻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着这双眼睛。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见过的，最震撼人心的眼睛，这里面包含着承诺、坚毅、决绝、傲岸、力量、肯定。这眼睛映着火光，深邃而清亮。黛玉本是最为小心戒备的性子，只是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乔峰说的话，一定是真的，无需任何试探，她便信他是一诺千金言出必行之人。

黛玉的心中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只觉得此刻自己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比如自己的来历，自己的过去，然而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只对他说：“我向来入睡艰难，想是扰了乔大哥的清梦了。方才我只是有些想起过去的事情了。今日见到乔大哥在烤兔肉，想起以前和姐姐妹妹们在家中也曾烤过鹿肉，一边吃了鹿肉，一边作诗来玩。”

乔峰心道这大家小姐的生活果然精致讲究，烤个肉还要作诗，又想到黛玉中衣上的纽扣都是上好的玉石，回想当时自己在当铺里时当铺老板看到那几粒纽扣时那发光的眼神，依旧不免咋舌。想着接话道：“林姑娘果真是个雅人。可惜我是个粗人，诗词是一窍不通，只会大口喝酒吃肉，图个爽快。”

黛玉笑道：“乔大哥这是英雄本色，”说罢叹道，“真想不到，这世上当真有飞天遁地的功夫。”

乔峰道：“你身体不好，其实若能习武，对你倒是极有好处。只是我练的武功都是阳刚霸道一类的，不适合女子的体质。不过你若是愿意学一些，我倒是可以教你些防身保命的招数，顺便还能强身健体。”

黛玉想到若能如此，便可少拖累乔峰一些，便点头答应了。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各自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两人便接着赶路。之后的日子乔峰便教了黛玉一些防身功夫和在山野里生活的常识，有时也同她说些江湖上的规矩。同时他发现黛玉虽然从未习武，悟性倒是极强，基本是一学就会，且十分努力，休息的时候也会认真练习。就这样两人花了数天功夫，终于离开了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岭，到了一个小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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