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安得广厦千万间（1/2）

辽时南京，也称为燕京，又称幽都，为幽州之都。后晋石敬塘自立称帝，得辽国全力扶持，石敬塘便割燕云十六州以为酬谢。后周、宋朝历年与之争夺，始终无法收回。燕云十六州占据形胜，辽国驻以重兵，每次向南用兵，长驱而下，一片平原之上，大宋无险可守。宋辽交兵百余年，宋朝难得一胜，兵甲不如固是主因，而辽国居高临下以控制战场，亦占到了极大的便宜。

萧峰黛玉一路进得城来，见南京城街道宽阔，市肆繁华，远胜上京，来来往往的都是南朝百姓，所听到的也尽是中原言语，恍如回到了中土一般。心中都很是喜欢，次日轻车简从，在市街各处游观，玩得十分尽兴。

这时萧峰官居南院大王，燕云十六州属他管辖，就连西京道大同府一带、中京道大定府一带，也俱奉他号令。威望既重，就不便再在小小营帐中居住，只得搬进了王府。他视事数日，便觉头昏脑胀，深以为苦，本想叫黛玉来帮些忙，可惜黛玉虽然聪颖过人，却志不在此，若是偶尔有事让她出主意还好说，要她成天埋首在奏章里，她也不乐意得很。于是带着促狭的笑容对萧峰道：“昔日汉高祖不善将兵但善将将，大哥不如总揽全局，细枝末节的，就让部下代劳吧，我看耶律莫哥就很不错，精明强干又熟习政务，是个上佳人选。”

于是南院枢密使耶律莫哥在黛玉充满兴味的眼神中瑟瑟发抖，接过一应事务，从此在成堆的政事里销魂沉沦。

当然做大官究竟也有好处，探子们按照萧峰的要求派了出去，想必很快就会带来萧峰想要的消息。与此同时，还有一小拨探子接受了王妃下达的另一项隐秘任务——留在大辽寻找萧远山旧部和当初萧家的仆从下人。

黛玉相信，三十年前的事必定有人里应外合害了萧峰一家。慕容氏的根基都在南方，哪里能将萧远山出门赴宴这样的小事都弄得一清二楚？必然是有家贼吃里扒外将主家的出行时日泄露给慕容博，才能如此明明白白地暗算他们。

但是在他们想要的消息还没到来时，先出了新的变故——随着天气渐冷，从上京至南京整个地区，甚至远至大宋大名府一带，都出现了大范围的雪灾！

萧峰作为南院大王，自然不能对治下出现的雪灾置之不理，又听见耶律莫哥来报，城外有些地区出现了雪崩，不少百姓的房屋因此倒塌，牛羊也都死绝了，甚至很多百姓都冻饿而亡，心下不忍，想着整个燕云一带只怕基本如此，一面派耶律莫哥拨下赈灾粮款进行救济，一面带着黛玉去城郊亲自看看。

黛玉倒是想着横竖要去赈灾，不如直接多带些米面馒头前往，遇见灾民还能赠予他们。

到了城外，还没见到灾民，便遇上了打草谷回来的兵士们。若是换成平时，萧峰可能还会好声好气地和他们说，只是在这种百姓普遍遭灾的时刻，见这些兵士不去协助救灾，反而跑到外头去劫掠，他便忍不住大发雷霆，严词勒令以后不许再打草谷。

黛玉帮着安抚好众人，在他们各自去做事时便对萧峰道：“大哥心怀百姓，自然不忍他们受难。只是不打草谷也是权宜之计，毕竟大辽的规矩一向是不供给粮草，军队也要吃饭呢。如今这境况，无非开源节流两条道，节流好办，咱们把那些不必要的、奢靡的支出都减省了，多出来的就用于救灾和军费；开源的话，我瞧着燕云这一带是能种粮食的，待到春暖时，不如行屯田之法，一来可以让将士们自给自足，二来他们忙着种地干活，”黛玉娇俏一笑，对着萧峰眨了眨眼，“自然没那个时间和力气到处打劫了。”

萧峰看了黛玉一眼，觉得她最后这话甚是可爱，便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淘气。”接着思索片刻又颔首道，“不过玉儿此言极是，这节流的事……我在上京时，看到陛下用度奢侈，百官贪腐成风，只怕我们这里也有不少人跟着学，”想着便吩咐室里届时告知耶律莫哥，“除了王妃说的那些，记得好好派人调查一下有没有乘机贪污赈灾粮款以及军费的，若是有，立刻处理。”

很快两人便到了受灾的城郊，看着饿殍遍野的场景，都觉得十分难受，一边派手下帮着百姓重新搭建房屋，一边把带来的米面粮食都分发给众人。看着吃上了一口馒头便露出笑容的孩子，两人心里都分外酸楚。

黛玉看着这些孩子眼眶微红道：“怪不得杜工部有诗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种天气里，百姓们无家可归实在是……”说着便落下泪来。

萧峰抱着她安慰道：“不哭了，我们可以一起帮忙，让他们尽快摆脱这场天灾，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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