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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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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浸满黑色的世界里,严实忽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安全感。是在娘胎的时候,在满是羊水的胎盘里。他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黑暗中,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吵闹,感受外面的颠簸。不过他很安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寄生的地方,是一个温暖又安全的天地。

每天他都会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对他说:“妈妈爱你。”

他想看到这个爱她的女人,所以迫不及待的提前了两个月出来。他出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群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碰上的第一个人类世界物品是冰冷的手术手套。

他哭了,哭的很悲伤,这个世界和他想象得不一样,医生和护士却觉得他是知道了那个说“妈妈爱你”的女人,因为他的“迫不及待”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他被带出手术室时,看到一个高大粗犷的男人,红着眼瞪着他,他吓得止住哭声,护士连忙把他带进了另外的手术室。后来在透明玻璃罩子里呆了一个月,迷迷糊糊当中他看到了很多的色团,听到很多“妈妈爱你”“爸爸爱你”“奶奶爱你”“爷爷爱你”虽然都和他在黑暗中听到得那个声音不同,但也足够温暖的让他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所以一个月后,他就和一个健康的婴儿差不多了。

医生说他是一个奇迹,他生下来只有4斤,放在手心里孱弱的像一只耗子。当护士把他轻轻的从玻璃罩子抱出来放在一双粗糙的大手上时,他觉得很安稳,这双大手曾试图通过一层厚厚的皮脂和他对话,他的声音像野兽般粗犷“小兔崽子,你再踢你妈,我就弄死你。”

严实的名字是他妈取的,这个名字,一是说,孩子长得结实,二是实实在在。他妈一心就想生个儿子,所以名字也就只想了这一个。而严实就带把这件事遂了亡母的遗愿。

“妈的,你还有脸哭?”野兽的吼声惊起了无数隐匿在城中的鸟雀,严广华看着校服破烂,满脸淤青,嘴角还有血迹的儿子,心里不是滋味。严实长得像他妈,细皮嫩肉,纤细的身材,小小的个子,严广华这辈子最瞧不上的就是娘娘腔,瞧不上所谓的男生女相,结果最瞧不上的成了他的儿子,还裹着和亡妻一模一样的皮囊。

严实身体不好,体质很弱,有一次跑步,400米的跑道,才跑两圈就晕倒了。从此以后他就和体育课绝缘,开始成为大家嘲笑讽刺的弱鸡。医生说他体质弱是因为早产加上婴儿时期调理不到位,他爸说他是活该是报应,他不要脸夺走了他母亲的生命。

严实觉得这是他命大的代价,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医生问他爸保大保小,他爸没有丝毫犹豫的说保大,但是他活了下来。婴儿时期他唯一记得的一件事,是那双粗糙的大手圈住他的脖子,不断的缩紧,就在他马上可以和他妈团聚的时刻,有人敲门打断了这圣神的仪式,他又不遂爹愿得活了下。

严实盯着严广华浅蓝色制服,谁也想不到人民的英雄曾经想要把自己的儿子置于死地。严实从不敢再严广华身上奢求父爱,只是希望严广华能够对他像对其它人一样公平,他曾见过严广华治理一群欺软怕硬的混混,他拎着警棍以一敌五,骁勇非常,受害者是个小男生,严实记得严广华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男生,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拍打着小男生的后背,轻声细语的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叔叔在这里,坏人都被抓起来了。”这是一头粗犷的野兽,所能表现的最大温柔,也是严实最大的渴求。

严实第一次被欺负是在小学,至从他体育课晕倒一次之后,每次体育课他都一个人呆在教室里做功课,看书,或者看着黑板上没擦干净的粉笔灰发呆。有时候有同学偷偷溜上来喝水或者休息他也不会注意,有一次体育课结束,有个同学放在书包里的钱丢了,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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