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1/2)
隐宗宗主金护玉踹门而入的时候,沈慕归正在看书。
自那日起沈绾除了向他学习发声练声之法便再也没有“打扰”过他,因此他才得了这些许读书的空闲。这本书正是沈绾之前帮他借来的汉译本大洋国民法典:毕竟,他虽然也略通安雅人的语言,熟悉程度却远不如汉语。
说起来也是可笑,从前忙于国事和教中事务没有时间研习法律,倒是现在被困于此,才给了他静下心来的宝贵机会。这倒真是应了中原人的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果然还活着!”金护玉冷笑道:“沈绾这个贱*货,居然敢背着本尊偷人!”
沈慕归早就听到了金护玉的脚步声。但他头都没抬,一边继续看书,一边谩声道:“宗主,别来无恙啊?”
话音刚落,他的人就被金护玉给拽了起来,而后者这时也注意到了锁着他双手的铁链,啧啧道:“本尊还以为她忽然转性了大发善心救了你,没想到是把你当条狗一样给关起来了啊!”
沈慕归拂开他的手,又掸了掸衣领处的褶皱,面带讥讽地微笑道:“没想到宗主去势之后,声音和性子也都跟着变得如此太监了?”
金护玉面具后的眼睛立刻瞪圆了。他目眦欲裂地瞪着眼前这张绝美却让他恨之入骨的脸,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一句话来:
“本尊若让你死得舒服了,我就不姓金!”
说罢,他出手如电,劈手就抓向沈慕归的右臂,然而没见沈慕归有什么动作,这一抓偏偏却落空了。金护玉应变极快,立刻变钩为掌,再次对方前胸命门拍去!
“轰!”
这一掌用了他十成的力气,面前的墙壁登时被震碎、坍塌。可原本好好站在他面前的那金发妖孽却不见了,金护玉只觉腰畔一轻,随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只见沈慕归手中握着他那把原本别在身侧的手*枪,子弹射出,击中的却不是他,而是自己手上的铁链!再坚硬的金属在子弹的冲击力下也终究是无用,应声断作两截。金护玉一见他手里有*枪,不敢多有迟疑,立刻施展轻功想逃,可沈慕归又怎会给他机会,抬手一枪就打在了他的大腿股动脉上,疼得他杀猪一样地惨叫起来!
“解药交出来。”
他冷冷地说道,顺便将枪*口顶在金护玉的太阳穴上。金护玉捂着伤口吼道:“沈宴,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突厥人听见枪声马上就会……啊!”
这一声惨叫是因为他的另一条腿也挨了一枪。沈慕归熟练地把玩着手里那把精致小巧的手*枪,漫不经心道:“哦?不过看起来他们好像没听到啊,不如我再开一枪试试?”
“别,别!”金护玉身为男人的尊严在多年前就是折于此人之手,可他还是忍辱偷生地活了下来,就是因为他不想死、怕死。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他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求饶道:“你要什么解药,我给你就是了!”
“‘忠心’的解药。”沈慕归冷冷道:“我知道你随身带着,交出来。”
金护玉不敢再忤逆他,只得从怀里颤颤巍巍取出一个小瓶子交到他手中。沈慕归打开瓶盖倒出里面的丹丸,低头嗅了嗅,确定这是真的解药才又重新封进瓶子里。金护玉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现在能放我走了吗?”
沈慕归沉默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把他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只见面具下面是一张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的脸,虽然年华老去,但从五官轮廓隐约看得出他年轻时也是位美男子。此时此刻,金护玉这张唯唯诺诺的脸竟与他记忆深处那张虽然英俊却狰狞可怖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十二年前,对着台下遍体鳞伤、被人按跪在地的金发少年,金护玉笑容诡异地问他:“沈宴啊,知道本尊是怎么发现你们阴谋的么?”
当时,年仅十六岁的沈宴挣扎着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被额头上流下的血水浸得根本看不见眼前的事物,可他还是语气平静地骂了句:“畜生。”
“啊——”
金护玉凄厉的哀嚎声让他重新回到现实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沈慕归才发现对方的一只手已经被自己生生地捏断了。他的眸子里旋即闪过厌恶之色,干脆利落地扭断了金护玉的脖子!
此时,远处也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不会少于七八十人。沈慕归知道不能再在此处逗留了,便蘸着金护玉的血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地面上,随即从靠近树丛的窗子纵身跃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原本应该是简单轻松的动作,竟第一次让他感到了吃力。刘大夫前几天送过来的解药让他的内力恢复了六七成左右,但“极乐”的毒性早已深入骨髓,即使此前沈绾已经喂他服了解药,也只能是让他不至于因着这毒药而丧命罢了——用墟海对面西医的理论来说,五脏六腑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因此,即便有内力做加持,身体底子本身已经坏掉了,施展武功自然受限。
所以,早在那日刘大夫说要给他配解药的时候,他就提出了再配一瓶五石散的请求。刘大夫当然是不同意的;非但不同意,他那颗不算小的脑袋简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写道:不行!你想干啥,吃完之后裸*奔啊?
(注:五石散是魏晋时期流行的一种药物,性燥热,食用后不能穿厚衣、须四处行走散热,否则会血管爆裂而亡,是一种在士族大户间流行的毒*品。)
沈慕归笑了笑,没有说话。刘大夫斜着眼睛假装生气,忽然伸手扒开了他的前襟,露出一片白得几乎发光的胸膛。
“你小子行啊,看着挺瘦,居然这么结实!”刘大夫不客气地锤了他一拳,嘿嘿嘿笑道:“这肌肉,确实有裸*奔的本钱!我要是个姑娘,估计早就被你迷住了!”
“说正经事。”沈慕归拢好衣服,写了几个字:纯度越高越好。
“你真是疯了!”刘大夫也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压低声音道:“那东西虽然能让你短时间内激发出全部体能,但毒性甚烈,药性一旦过了你就等死吧!”
当时他并未在意,可现在他却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没在意”了。晕晕沉沉地扶着墙站了起来,沈慕归随手扯下一片袖子将长发系起,便直奔庆典现场而去。
沈绾独自坐在王庭中帐,神情恍惚地回忆着方才白乔所说的话。
“姑娘啊,”那个蒙着面纱罩袍的女人同情地看着她:“莫再瞒着妾身了。你的唱法与我的一位故友甚像,而那位友人早已身故,唯有一子存留于世。”
“白夫人,我真的是自学的。只不过十几年前确曾与一位舞姬有过一面之缘,得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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