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三)(1/2)
“公子。”
一大清早,裴轩就立在听风苑门前,神色凝重却安静地等人。直到房门被从里推开,他才冲着走出来的男子深深一揖,道:“南方百越诸部落近日异动频繁,据探子来报,大批人马已经渡过澜沧江、可入境之后便消失了行迹。接下来我们当如何自处?”
说完这席话,他抬头望了对方一眼。黑发披肩,面容苍白,玄色大氅披在单薄羸弱的身形之上,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的西域之主如今不但在这西南一隅隐姓埋名、改变形貌,而且身体似乎也一日不如一日——
任谁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还把赖以维系生命的内功全部传给他人,能活到今天都已是奇迹了。
“军政大事,为何要问我这一介闲居之人。”沈慕归淡然道。
裴轩的腰弯的更低了,高声道:“主君昨日说有事要出去,现在不在府中,如此紧急之事裴某无法做主!”
闻言,沈慕归向来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神情。他蹙眉道:“派人去找了么?”
裴轩道:“主君任性散漫惯了,对她的行踪,任何人都不敢过问。不过以裴某的了解,她应当就在山下市集之中,大概是不会走太远。”
“好。”沈慕归忽地笑了笑,道:“裴大人且去处理公事,这件事不必劳心。”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能省去很多麻烦。裴轩依旧恭敬地又是一揖到底:“那就劳烦公子了。”
刚开始说好的是让嬴风带着游览凉州城,可到了第二天,却演变成了源明澈领着她游遍大小酒肆塔楼,两人话越说越投机,很快嬴风就放下了大部分戒心,抱着酒坛子对着嘴又灌了一大口,朗声大笑:“源老弟!你贵为扶桑公卿子弟,为何自我放逐!难道是家国不容?”
“嬴将军自我放逐,又是为何呢?”源明澈温声道。嬴风张大了眼,反问道:“你认出我来了?”
“嬴风将军,玄天大陆唯一一位女性政治家,在各国皆是名声大噪。”源明澈躬身施礼,道:“淮南土地沃野千里,水路畅通,经济发达,将来也极有可能是燕帝国最先走向先进文明之路的起点。可将军却主动放弃这块天赐福地、向燕帝自请流放西南百越蛮荒之地,是为何种原因?”
嬴风醉眼朦胧,嘴里咕哝着:“啊?什么原因?老子待不下去了,跑西南养老不行吗?女人嘛,本就胸无大志,这大争之世让他们争去!”
源明澈拊掌道:“哦?果真如此?我倒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啊。”
“小子,你懂什么!”嬴风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长长的眼尾泛起红晕,大着舌头道:“你,你要是真懂,不如说说看啊,老子为啥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西南地处内陆,富有天险,自古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源明澈细长的眸子寒光闪动,一针见血道:“和本宫不一样,将军根本就不是什么‘自我放逐’,而是深谋远虑之极。”
“哈?”嬴风脸皮一抽,脸又红了:“源老弟觉得我这么厉害的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源明澈倒也不拆穿,笑容妩媚:“坐拥江山美人,这是世人的终极追求。将军更爱江山,还是更爱美人?”
“没有江山,哪儿来的美人?”嬴风终于说了句实话。她打量了一番源明澈,暧昧地笑了笑:“要说美人,嬴某这三十一年里见过不少,源老弟却可算得上极品美色。”
“能入将军法眼,明澈荣幸之至。”源明澈微笑道:“可是将军却可能不知,本宫眼中的嬴风也是难得的美人啊。”
“……”这大概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被人夸做美人了。嬴风怔了一下,才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哈!源老弟,你如此夸我我很高兴,甚至有些得意。小美人儿嘴巴这么甜,本将军倒想一亲芳泽了。”
说罢,她居然真的一把将源明澈纤细的肩揽在怀里,大庭广众之下吻上了他的唇!源明澈也不是一般的世俗男子,如此突然的状况下竟丝毫没有羞赧之色,反而顺势伸手勾住她的后颈,柔柔地在她耳边吹着气道:“将军,我们去个好地方再做进一步‘交流’,如何?”
“既然是美人说的话,就算是要了本将军的命,本将军也难以拒绝。”
嬴风淫*笑着,竟将源明澈打横抱起,直接走入了旁边的青楼。西南蛮族百年之前曾一直是母系社会,所以即使在男尊女卑已成定局的现在,边民们也对两人这离经叛道的举动视若无睹,于是嬴风就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姿势把他抱进了一间包间,然后直接扔进暖帐之中,自己随即欺身而上,笑眯眯地去扯他的上衣。
“不曾想,将军竟如此急色呢。”源明澈任她像只野兽一样粗暴地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柔情似水地抬起细瘦的手臂勾住她的后背,低低哑哑地说道:“可是,现在可不太合适呢。”
“为什么?”嬴风此时也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随手一扔,里衣衣领极低、几乎要露到胸口处,却又半遮半掩在藏青色的男士小褂之下。去掉外在的那些繁冗服饰之后,那原本看起来比一般女子更高大强壮的身形竟现出了凹凸有致的本来面目,饶是源明澈也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呀,将军果然是位隐藏很深的美人呢。”
“嗯?”嬴风停下手上的动作,危险地眯起一双凌厉肃杀的桃花眼,问道:“方才你说现在不太合适,是什么意思?”
“因为嘛。”
源明澈笑得妩媚如狐,道:“就在门外,有很浓重的杀气呢。”
话音刚落,一人便推门而入。源明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来人苍白而平凡的脸,有意无意地收紧了抱着嬴风的手臂,柔柔弱弱道:“这位是……?”
“看来,我是打扰主君好事了。”
男人看着床上的两人,平静道:“只是必须提醒主君一句,有要事需你处理,该回府了。”
“怎么是你?”嬴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挥挥手道:“知道了,出去吧。”
可沈慕归却没有动。
他就这么沉默地站在离她不足一尺的地方,近得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嬴风见他不走,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怎么,还想继续打扰本将军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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