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与黄雀(二)(1/2)
叶世安是个很自恋的人,同样也是个很自信的人。初时徐煜跟他说起沈慕归染上了痨病,他也没觉得这个“任务”有多么艰巨:堂堂“鬼医”手上,从来就没有救不活的病人!
然而很快,叶世安就发现自己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当他给沈慕归把完脉象之后,胸有成竹的表情就消失了——
并不像是肺痨。确切的说,沈慕归虽然身体是有些虚弱,但并没有染上肺痨这么严重的疾病,可从外在症状上看却与肺痨无异;再说的具体一点,就是他的“病”根源不在自身,反倒像是某种巫蛊之术引发的症状。
“告诉贫道,谁给你下的‘同命蛊’?”叶世安压低声音问道:“那个人得了绝症,要用你的命来换他一命?”
“是么。”沈慕归任由他拽着自己的手不放,只是无所谓地说了句:“知道是谁所为,道长就能治好我这病症了?”
“贫道治不好,但下蛊之人一定可以——只要他肯解了这蛊毒。”
叶世安松开手,冷冷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贫道教你?”
沈慕归笑了笑,道:“救不救得了我,其实并不重要。只是道长这举世无双的医术却要终生埋没此处,实在可惜。”
话音未落,叶世安就一把拽过他的前襟,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生平最热爱自由,最怕的也是失去自由。当初被徐煜派人抓到上京,来了就被随便安了个“非法行医、误杀数人”的罪名关在这个鬼地方;若不是徐煜“只要救活此人就放你自由”的承诺,他才懒得管沈慕归的死活!
……当然了,没想到沈慕归竟是个绝色美人,而且说话还很有意思,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无论我是生是死,徐煜都一定会关你一辈子。”沈慕归悠悠道:“道长醉心山水之间,不谙世事,可知徐煜为何要你救我?”
叶世安冷笑道:“贫道只管救人换回自由,别的一概不关心!当然,若美人儿你肯陪贫道睡上一觉,自然就更好了。”
“现在除了徐煜和道长之外,这里的每个人、甚至外界,都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沈慕归莞尔道:“徐煜把我的名字告诉你,就代表着他不可能再放你出去了。”
“……”
叶世安死死地瞪着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直到这时,迟钝如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被卷入了何等可怕的阴谋之中!
良久的沉默过后,他才艰难地开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原本贫道还会不遗余力地救你,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再这么做的理由了。”
沈慕归微笑道:“这本就是我与徐煜的事,而你是无辜的——无辜之人,本就不应成为阴谋的牺牲品。何况,除了一人以外,如今任何人都治不好我的病症。”
叶世安感兴趣地追问:“那人是谁?”
沈慕归勾起半边唇角:“我自己。”
“……你给自己下同命蛊?!”叶世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疯子:“想死有很多种法子,为什么偏偏选了最痛苦的一种?”他极为敏锐地反问道:“难道,徐煜要我救你是因为他知道你一心寻死、而不是因为肺痨无药可医?”
沈慕归点了点头,复又笑道:“道长可曾听说过,海边渔民是如何将鳗鱼鲜活地运到内陆的?”
“不知道。”叶世安皱着眉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鳗鱼极易在运输的过程中死去,因此有经验的渔民会向鱼篓里投放狗鱼,”沈慕归似乎说的有些累了,声音也越来越轻:“狗鱼生性凶猛,入水即开始与鳗鱼厮杀,是以才能重新激起恹恹将死的鳗鱼奋起反抗。如此,鳗鱼也得以在与狗鱼的斗争之中,本能地活到运到内陆之时。”
“原来如此。徐煜早就知道贫道只喜欢男人,尤其是好看的男人,又怎会放过你这般极品美色?也就是说,对于徐煜来说,你是鳗鱼,而贫道是狗鱼了。”叶世安蹙起长眉,缓缓道:“可若这狗鱼不想跟鳗鱼厮杀呢?二者能不能合力争取一线生机?”
沈慕归垂下眼帘,轻笑道:“虽然很难,却也不妨一试。”
伽沙城,拜火教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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