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1/2）

十只、百只、千只……

他想起年幼时，奶娘曾在他哭闹时轻声细语讲的童话，从白雪公主到拇指姑娘，他从始至终都只喜欢一个故事。

他不是王子，遇不到吃下毒苹果的白雪公主；他不是勇者，寻不出被荆棘覆盖的城堡；他不是野兽，不曾有强抢民女的想法和勇气。

他只能痴痴的跑到海边，奢望着真的会有人鱼公主浮出水面，他绝不会和故事里一样让她散成泡沫!

不知是第几个夜晚，再一次失望而归时，他听到了歌声。

海浪拍过礁石，歌声更加难以分辨，他凭着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歌声，大步跑向源头。

黝黑礁石上，坐着有大波浪卷的蓝发女孩，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轻轻吟唱。

停驻了脚步，她停止歌谣传颂，回头瞥见人族的公子。

她存在的传说，世间绝无此等人。

米兰达等了很久。

人们惊叹她的美貌，又不敢接近，整场舞会下来，没有人接近她，她一直孤零零的。

同样万众瞩目的异国公主，也遭到了此待遇。

敬畏、犹豫、惧怕。人们同样不敢接近这位语言都不通的公主，生怕说错什么影响了以后的仕图，远远端望。

悄悄地，谁碰上了她的裙角。

第一个找上米兰达的人，是杰西卡。

“可爱的小姐，我们聊一聊吧。”对方浅笑盈盈，没有丝毫敌意。她没有拒绝这份邀约，两人无视了众人的眼光，走到角落里。

“好了，现在没有人了。人鱼小姐，请问你会杀掉少主先生吗？”开门见山，杰西卡没有一点客气，当机立断的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完成仪式即可，为什么要杀了他？”米兰达否认这个事情，眼中晦暗不明。杰西卡得到这个用膝盖想都能知道的答案后，疯狂的神情也愈发明显，强忍着愤喊出声，她幽幽回怼:“你能找到不杀祭品可以完成的仪式吗？”

“谁和你说的。”米兰达不悦皱眉，这件事她还没考虑好，再者说，她怎么知道仪式的!

“这不重要，我想告诉你，他不是你可以碰的人。”短短几句话间，杰西卡就恢复了冷静，她知道的事情远不止此，再说下去谁都没有好处。

“你想怎么做？”

“我会送你回到海里，别上来了，我还不想做事做那么绝。”

“以水中贵族，人鱼族信誉担保，我不会伤害他，永远都不会。”

杰西卡审视般观察着米兰达，她无比认真，找不到半点说谎的迹象。

没必要了，那么从现在开始……

“既然这样，你现在开始是我的情敌了，下次见面我会用上一切手段。”

外人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这两个人要在这小小梅蝶岛上，掀起一番风雨。

“你看那海里的一朵浪花，其下藏着海之精灵，我带上最美丽的珍珠，交给了它，精灵啊，告诉我海神的踪迹吧……”

儿时那句听不懂的歌谣，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清晰。

唐卓华离开地下室时，舞会已经结束了。似曾相识的歌谣轻轻回荡在宴会厅内，电灯已经被仆人关闭，他点起一支蜡烛，寻在黑暗中找歌声的主人。

黑暗的殿堂走过，从后门离开。花园里的喷水池旁，站着心心相念的人。

温柔的音调，悠扬安逸，人鱼族所有族人都会这首曲子，也是幼年时他最想听到的曲子。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虽然早就知道没了自己她肯定会被孤立，表面上至少不能暴露出来。唐卓华没有放弃，这世上一定会有其他方法的!

“舞会散场了，神使大人的学徒教我隐藏身份的巫术，他通过喷泉回去了。”

“靠神力？”

“嗯，差不多。”

晚风吹起两鬓，米兰达把头发别到耳后，继续唱起歌谣:“我愿献上一切为代价。请让我披上海水做成的纱，请让我离开这片无尽海洋，让我带走岸上的那个他。”

短短几句，戛然而止。

“为什么后面的不唱了？”

“后面的不能唱，人鱼一生都会唱这一曲，唱完一生也要结束了。”

“呸，不说这个。”唐卓华觉得这话不吉利，换了个话题:“你去过海峡对岸吗？”

“没有，太远了，我游不到。”

“梅蝶岛的桃花都在神使那，一般人不能进谷。我想成年礼时去海峡对岸。父亲和我说过，对岸有满地桃花，他和母亲就是在一片桃林中相认的。”

“你的母亲呢？”

“她……不在了。”

唐卓华沉默了，米兰达察觉到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又添几分内疚。

“成年礼那天，你带我去看桃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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