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1/2）

“白，你为什么原谅了人类？”

被囚禁上千年，如今化形都无法做到。迪伦很好奇，为什么这只高傲的鸟儿放下了仇恨。

几声啾啾鸣叫，鲛人异族的天赋让他不需要死神逆位小姐的翻译就可以听懂，疑惑却依旧没有解开。

没有原谅，但是不会迁怒？

人类那种生物……明明在哪里都是一样恶劣。

白摇了摇头，飞到等待多时的亚玟肩上，一声凤鸣作为道别。

“迪伦，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成为塔罗灵吗？”

高傲的鸿鹄像家养的小鸡一样，乖巧啄食人类佣兵手中的糕点。

海面归于平静。

醒来后的迪伦被抹去部分记忆，安其罗让他忘记所有的亲朋好友，但留下了那场浩劫的全部。

不允许去浅海、不允许接触人类、巫术没合格不允许离开水宫。迪伦在旧日鲛王住的珊瑚宫里待了足足两百年，巫术勉强合格，可以让红带着去水宫外深海里游荡。

珊瑚宫被改名水宫，意义是不让迪伦想起相关家人的记忆。机械似的安其罗又怎能懂得，即便忘记所有关于亲人的记忆，缺少的东西怎么不会被察觉。

“我们去浅海吧。”恰逢安其罗近日闭关，软磨硬泡出一件灵器防身，迪伦让虎鲸引领方向，游到浅海。

与深海里转眼即逝的时间不同，塔言翳在岸上沿海城市里找到了亚特伍德。

和大多数生物一样，年幼的血族也不像成年的亚特伍德那么凶，甚至有点可爱，对比还是小鲛人的迪伦明显要小上一圈，吸血鬼的獠牙此刻也是短短的可以称作‘虎牙’的小牙。

不过杀人的本事倒是自然到可怕。

灰扑扑破烂的衣袍并没有让他遭到嫌弃，人是看脸而不是看衣服的，没长开的亚特伍德一般人还真分不出来男女。依靠这一点，骗取人类的信任带到偏僻的地方，瘦弱的身体虽然没有足以推倒成年人的力气，可巫术这种东西不是摆设。

亚特伍德是天生的血族，巫术不需要人教，使用的顺理成章，格外锋利的血色荆棘穿刺猎物的心脏，血又被荆棘吸收，被欺骗的女孩瞪大眼睛，篮子中的黑面包滚了满地，体内的血液逐渐被亚特伍德吸食。

榨干的尸体被丢入垃圾堆，直到几天后才会被发现——平民的女儿，除了女孩的亲人，又有谁在意？

这是一个完全腐化的世界，上位者长生不死，蝼蚁的尸体败臭才会被清理。在亚特伍德吸食十多个人类后，人们才重视起这场连环杀人，醉醺醺的卫兵在小镇上贴下告示，悬赏杀人凶手的相关资料，仅此而已。

吸血鬼在夜晚认真查看了一遍告示，用偷来的铲子将猎物埋在展板下。

天性让他追求新鲜血液，理性提醒他该更换猎场，虽然目前没有足以一战的猎物，但是安稳更加重要。

在这个夜晚，亚特伍德离开了这座小镇。

“你憎恨吸血鬼吗？”

“为什么这样问？”

“你看。”告示牌下的土没被完全填平，这样嚣张的杀人犯大摇大摆的离开。罗伽法尔飞出了塔言翳的耳朵，照亮告示上的文字:“十三人，这可是最让人焦躁的数字，故意装醉也好，夜间侦查也好，比起伪装到看不出善的人类，更让人恐惧和憎恶的是那只血族吧？”

“是啊，如果我是这个世界住在这个小镇上的人，我只会感到恐惧，或许会因为熟悉的人被伤害而诅咒，可惜我并不是。”

“够冷血的，面对鲛人族的屠杀还很慌张，换到人类身上，你一点不在乎？”

“迪伦救过

我的狗命，他们害的我家破人亡。”天空下起沥沥小雨，塔言翳一脚踩到还不平整的地面上，慢慢碾平，“我可能是个倒霉的家伙吧，至少直到我死前……”

“没有碰到任何让我值得留念的人类。”

灵力化成一把伞在细雨中撑起，塔言翳讨厌连同衣物被淋湿的感觉，罗伽法尔回到耳中，陷入沉默。

“安心。刚才那些，请当做没听见吧。”

水坑中倒影出的，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迷茫前行，看见人类便杀死。亚特伍德的转移漫无目，就如现在的他一样。

血液不再有吸引力，为杀戮而杀戮。抢来的黑袍破破烂烂，穿越树林后完全盖不住尖耳，亚特伍德看向天空，黑漆漆的乌云盖住月亮和繁星，是他最喜欢的夜晚。

夜间的海滩空无一人，除了海浪和风声只剩下静寂，自有意识后的烦躁和不安全部在此清空，踏入冰冷的海水，亚特伍德开始清洗身上的血污。

一个人类，从海里冒出了头。

下意识的召唤出血棘应战，人类却跃出水面，不是认知中的双足，那是从未见过的生物。荆棘僵在原地，溅出的水花扬在脸上，手指擦过脸颊上的水渍，尝不出味道。

血是咸的，很讨厌的味道。海也是咸的，照比血液并没有强上多少，一样的令人讨厌。

这样相似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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