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家训篇:棒棒糖(1/2)
自从看过那份歪七扭八的检讨书过后, 杨美芸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专门在给夏文真买了字帖。
字帖一共十本, 不光能帮夏文真练字, 还能帮他识字。有了这字帖后,就算家庭教师暂时没来,夏文真也能好好学习。
夏镇轩这天白天外出参观谈生意,傍晚才风尘仆仆地回家。看了看兜里的怀表——四点钟,夏文真应该已经坐着校车回家了。
他正要找这小兔崽子算账。自从夫妻两个人回了国,家里没有了家庭教师, 这孩子就翻了天的淘气。也许他正到了最为调皮捣蛋的年龄,三天两头就开始给他这个当爸爸的找事干。
今早夏镇轩穿戴整齐, 把昨天取出放在门口鞋柜上的钥匙、钱包、移动电话和传呼机都装在身上或新收拾好的公文包里就匆匆忙忙出了门。结果到了中午跟友商一起在餐厅吃饭时,才发现钱包里原来装的一千元钱只剩下三百块了。
这一千元钱是杨美芸亲自给他装的, 她总不会把它再拿回去吧?可家里除了他自己和杨美芸就只剩下文真那小兔崽子了。
虽然夏家不缺这几个钱,但那个年代, 七百块也不是什么小数。如果真是孩子拿的,他拿钱去做什么、为什么拿这钱就必须拷问清楚,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偷钱, 长大了那还了得?!
打开家门,夏镇轩发现儿子竟然还没回来。二年级三点半放学,校车开到住宅区旁边的槐树小街上十五分钟,现在这个店早该回来了。这小子跑哪去了?
夏镇轩楼上楼下找了一圈也没见着, 正心急恼火, 门铃响了。隔着玻璃窗一看, 夏文真果然站在门口, 嘴里正叼着个花花绿绿的大棒棒糖。
他今天也有些反常,居然没坐校车,选择了走路回家。肯定是跟他那帮“兄弟”跑出去玩了。
放学不按时回家做家庭作业,竟选择逃校车,用路上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来玩,简直胆大包天,罪加一等。
夏镇轩脸色阴沉给夏文真开了门,看见父亲的脸色,夏文真一下就蔫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嘴里的棒棒糖也不香了。
他吓得不敢进门,下意识地将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还背到了身后,就好像那是根犯了错误的棒棒糖。
夏镇轩心中冷笑:你以为藏起来你爸就看不见了吗?你哪来的钱买糖,今天爸爸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夏镇轩夫妇一向对夏文真教养严格,他这么小的年纪学校、家庭两点一线,根本没有机会在学校外消费,再说他想要的东西家里都有,也不想养成他乱吃乱买的坏毛病,因此还没打算单独给他钱花。
“还不赶紧进来!爸爸正好有事要问你。”夏镇轩威慑的声音一出口,夏文真就低了头,乖乖进门换了鞋,把棒棒糖放进桌上的茶盘里,轻手轻脚就要溜上楼放书包。
“站住!”夏镇轩一声怒喝,夏文真吓得全身一抖,顿时停止了上楼的脚步。
“跑什么?爸爸在这儿呢!”夏镇轩沉着脸寒声道,“我刚才说有话问你,你没听到吗?”
夏文真看了夏镇轩一眼,脚底下只能挪着,磨磨蹭蹭走到了爸爸面前。等他站到爸爸跟前,头已经快要埋进衣服领子里了。
这一看就心中有鬼。夏镇轩面色严肃:“文真,你这棒棒糖哪儿来的啊?”
夏文真从来也不敢撒谎,他嘟嘟囔囔道:“……买的。”
“就买了一根?还有吗?”夏镇轩提高声音震慑,夏文真吓得自觉跪在了地上,打开书包,又翻出三根不同形状和大小的棒棒糖,“一共就这么多了。”
“花多少钱买的?”夏镇轩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夏文真一看爸爸的脸色就知道他气得不轻,吓得小脸惨白,却又不敢说谎:“二十一块钱。”
“二十一块钱,就四块糖?!”夏镇轩厉声责问,“你蒙谁呢?骗你爸爸?”
夏文真连忙委屈道:“我没骗爸爸!我买了七个糖,给了兄弟三个。”
三块钱一根棒棒糖?夏镇轩可不信。这小子都学会偷钱了,比起偷来说撒谎又算什么?
他转过身从客厅的老式立柜上取过一根戒尺,喝问道:“你哪儿来的钱?给我老老实实交代。”
夏文真知道拒不交代是重罪,只得小声承认:“从爸爸钱包里拿的。”
“还剩多少钱,交出来!”夏镇轩放低了声音伸出手,夏文真的小心脏跟着一抖——爸爸这不是态度变好,分明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从书包内侧口袋里翻出剩下的钱,夏镇轩数了数,是少了二十一块——破了一张百元钞,其中还被找回两张很明显的假|币。
他顿时火气上涌:“把手伸出来,举高!”
夏文真虽然十分不情愿也十分害怕——看爸爸这回气得脸都青了,打得一定特别狠。但又不敢不从,只得扁着小嘴,把双手手心朝上慢慢举过头顶,还用乞求的眼神看了看爸爸,希望他能打轻点。
但这自以为的可怜并没有用,夏镇轩正在气头上,一棍子狠狠打下去十分用力,夏文真的手心立即出现一道粉红的宽印子。这下实在太疼,他咬着嘴唇就哭了。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偷,还偷钱。文真啊,咱们家是缺钱的人家吗?少过你吃、少过你穿吗?为了几块糖你竟然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从哪儿学的这些坏?”
夏镇轩一边狠狠训斥,一边毫不留情地挥着戒尺。他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夏文真从小生活条件优渥,从不缺东少西。夏氏夫妇从儿子出生开始就上家长学校,很注重孩子的身心健康,知道孩子从小心理上匮乏,长大了眼界也会狭窄,走不出眼前的蝇头小利,失去高瞻远瞩的角度。因此儿子要什么东西只要理由合理,父母都会满足,也用不着他拿学习成绩或者做家务来换。一个这样的孩子竟学会了偷钱,若不是从小优渥、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让他以为一切不用奋斗就可以获得,对不劳而获有了向往和依赖,那就是在外面学了坏。
戒尺比藤条教棍要厚重许多,夏镇轩每一下都虎虎生风,高高抬起,飞快落下,手板的声音回荡在客厅每个角落,清脆中夹杂着沉闷。夏文真的两只手心很快就火辣辣的一片红,眼泪落个不停,抽抽搭搭地哭着:“爸爸,我错了……我没有学坏,我只是想请兄弟们吃零食,下次不敢了!”
“不敢了?!偷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夏镇轩一边狠狠抽打,一边表示不信,“偷就是盗窃,是犯罪行为。你现在偷爸爸的钱,爸爸教育你,以后到外面拿别人的,就会被抓起来坐牢,知不知道?什么人才会因为偷东西坐牢?都是那些好吃懒做、想不劳而获的人,夏文真,你也是这种人吗?你怎么学得这么坏,想不到我们夏家也出了一个这样的人!”
夏文真又疼痛、心里又羞愧,而且一听爸爸说这是偷东西,还要坐牢,十分后怕,边哭边认错:“我没有学坏!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跟兄弟、兄弟一起玩,想请他们吃东西,但是我没、没钱买,知道爸爸钱包里一直都有很多很多钱,反正我拿了爸爸也不会缺钱花,我就拿了……”
“爸爸钱包里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夏镇轩听着他这可笑的解释厉声打断,急得直气喘,“这是你爸爸辛辛苦苦挣的钱。在这个世界上要痛痛快快花钱,就得用劳动换!如果你这么小就喜欢不劳而获,长大了还不坐吃山空?”
夏文真的两只小手已经打得红透了,还透着紫色,小脸也哭得通红:“爸爸,对不起……我做了坏事,我知错了……真的不敢了。”
夏镇轩把戒尺丢到一边,又从柜子里拿出家法棒,喝令夏文真乖乖趴下。
夏文真只得磨蹭到沙发边,乖乖趴在沙发上。夏镇轩拿着家法棒走到近前,见他还穿着裤子,冷声命令道:“怎么这么不自觉?把裤子脱了。”
“爸爸……”夏文真一向觉得脱裤子丢人,虽然上半身爬了起来,但仍旧跪在那里哼哼唧唧不肯脱。
“脱下来,你在学校怎么挨打的?才这么几天就忘了?”夏镇轩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夏文真吓得抖了抖,又掉了两三滴眼泪,也只好把腰带解开,磨磨蹭蹭把裤子脱了。
“再脱!”夏镇轩继续命令。夏文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爸爸,可怜兮兮:“爸爸,能不能……”
他还想留条裤子,留个体面。
“这么小小年纪知道光屁股不体面,光着屁股挨打是耻辱,为什么还要偷钱?做小偷就不觉得丢人吗?”夏镇轩斥责威慑,“不能,把内裤也给我脱了。”
夏文真只好脱光了裤子,呜呜哭着趴到了沙发上。
“不准哭!”夏镇轩手中的棍子毫不留情落在儿子的屁股上,一下就是一道清晰的红印。
打了一下,夏镇轩还要停两秒,让他好好反省,消化感受一下此刻的疼痛。
“还敢不敢再偷了?”
夏文真只觉得屁股上火辣辣地疼,像烧红的烙铁一直烫。他把头埋在手臂中间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全身紧绷,爸爸喝问也只得呜呜咽咽答:“不敢了,知道错了……”
夏镇轩毫不留情惩戒了四十下,夏文真觉得身上火烧火燎,脸和耳朵也早就憋红了。
“跪着,今晚不准起来,好好反省反省你今天的错误!”夏镇轩收拾起家法棒,脱下西装外套走进厨房。
而夏文真一边默默掉眼泪一边穿好裤子,盯着地上的书包和那几根可怜的棒棒糖,心里难过极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