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2）

自上次与皇上见面，已半月有余。这段时间风平浪静，连苍蝇都没飞进来几只。各宫贵人娘娘们都在观望，企图猜测皇帝的意思。

若皇上喜欢这位顾常在，让她常伴左右，侍寝封赏。那各宫嫔妃该送礼送礼，该拜访拜访，介时后宫局势又会发生变化，或拉拢或对立，各有打算。众人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具屏息以待，还想借着“新宠”压一压如今风头正盛的娴嫔。

说起娴嫔，那可是令后宫佳丽都恨得牙痒痒的狠角色。

在皇帝面前时羞羞怯怯，一副温柔娴静的样子，说起话来慢声细语，三句后定要流几滴眼泪，引皇上心疼垂怜。时不时还要来个头疼脑热，太医看了也不顶用，使得皇上三天两头往那跑。

可光是这些也还不够，本就是争宠手段，在这后宫没了宠爱，对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各个都使出浑身解数，企图博得皇上青睐，得到荣华富贵。

但可恨就恨在，娴嫔在嫔妃面前完全不是温柔娇弱的模样，泼辣跋扈，没事还讽刺他们几句，眼睛长在头顶上了，对待下人也多有苛责。可无论是嫔妃抱怨还是宫人受苦，皇帝都一概不管不问。

这都是因娴嫔有一张颠倒黑白、巧言善辨的嘴。只要她一张口，就是苍天不公，所有人都负她、辱她，也多亏这么一张巧嘴，即使她陷害别人东窗事发，也能圆回来又推出去，搞得她才是受害者。

偏偏平日英明神武的皇帝此刻却似被猪油蒙了心似的，谁的话都不听，谁的话都不信，只一味宠爱娴嫔那架势就像要把天上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众人都私下议论着，认为这皇后之位迟早是她囊中之物。可若真让这么一个女人做了皇后，其他嫔妃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于是各宫嫔妃都在殿内日日焚香祷告，祈盼皇帝能够幡然醒悟，识破她的真面目。

顾岚听碧桃说到这时，正捏着几粒瓜子，听得津津有味。

“真该给娴嫔搬个奥斯卡小金人，这演技不做演员可惜了。”顾岚满头黑线，刚对皇上有些好感，现下又都消失殆尽了。

不过也好，顾岚内心暗自庆幸，对君王付出真心，多半没什么好结果，之前她还偶尔惆怅，懊悔那天没好好表现，让皇帝转头就把自己忘了。不过也多亏皇帝不来，否则她不是真可能会被推上前和娴嫔打擂台？

那太可怕了，其困难程度堪比让她一统后宫——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什么小金人？小主你在说什么呢，奴婢听不懂。”碧桃困惑得眨眨眼，眉头拧着，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听不懂主子的话，就是对她贴身宫女这一身份的侮辱，是她人生的黑点。

“额……就是个小物件而已，没事你继续说。”顾岚敷衍两句，打算蒙混过去。便催促碧桃继续讲下去，她还没听够呢。

“小物件为什么需要搬呢，还有什么什么奥……”碧桃继续纠结。

“咳……那她这么受宠，怎么还是个嫔，也该升了吧。”顾岚心虚，干笑着拿起茶水，试图转移话题。

“哪能那么容易，她连孩子都没有呢。”碧桃被顾岚岔开了话，便忘了自己刚才纠结的奥啊人啊的，立刻投身到她极热爱的八卦事业中。

去年，娴嫔还是不是嫔，只是个贵人，也没有封号，更没有现如今这般盛宠。那时的娴嫔很少露面，又不需要每天向皇后请安，都是被各宫嫔妃遗忘的角色，偏偏年初突然有了身，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有人便坐不住了。

彼时后宫只有两个公主，尚未有皇子出生，若娴嫔此时生出个皇子，那便是皇帝长子，日后富贵不说，皇后之位说不得也是她的了，便有嫔妃坐不住了。

那正是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娴嫔突然叫着肚子痛，宫人连忙叫了稳婆，都以为是要生了。可稳婆到场后下了一大跳，直嚷嚷着叫御医，说是并无生产迹象。这下众人都慌了，待请得太医过来，已然来不及。

闻讯赶来的皇帝听闻胎死腹中的噩耗，只愣了一下，随即命令保住大人，又立刻升了她的位分，给了封号。就这样，娴嫔虽诞下一早已死去的男胎，却意外得皇上青眼，待彻底恢复后便盛宠不断，连性子也变了许多。

碧桃说得嗓子发紧，连灌了三碗茶水，清了清嗓子又道：“娴嫔的宠爱与日俱增，众人心里也越发不安，娴嫔孩子死得古怪，太医在平日里用的脂粉中发现了剧毒，若不是娴嫔不大爱涂脂抹粉，说不得连命都要搭进去了。不过具体是什么毒，没人知道；毒怎么进得脂粉里，更没人说得清。”

要说这娴嫔也真是倒霉，前半辈子安安静静独自美丽，却没了皇子，甚至可能再也无法生育。顾岚略微有些同情她，“既然娴嫔无法生育，大概也无缘后位了，后宫娘娘们也该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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