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沈氏兄弟(1/2)
离开礼堂,陆空青沿着路旁的树荫不紧不慢地走着,不去理睬尾随在他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尽管清楚陆空青并不待见他,沈亭北还是开口提醒道:“被沈山南记恨,再无宁日。”
陆空青霎时灵光乍现,猛地转过身子细细地来回打量着沈亭北。
他总算想起来自个儿究竟是在哪儿见过沈山南,那副皮相可不就肖似面前的沈亭北吗?
只是两人的性子截然相悖又不凑在一处,就是外貌肖似也很难叫人联想到一块儿去。
陆空青有些弄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两人容貌肖似又都是姓沈,照理应是兄弟没错,可他们看着并不熟稔的样儿又不像是兄弟。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而后又觉得事不关己,犯不着非得钻牛角尖搞个一清二楚。
陆空青秀气的眉峰一挑,冷硬而满不在意地驳道:“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沈亭北面色一怔,嘴角有些僵硬地上扬,拙劣地粉饰着被骤然揭伤疤的创巨痛深,“你也没那么单纯嘛,看来林淮渝并不了解你。”
沈亭北噙着凶恶的笑意一步一步逼近陆空青,近到两人的呼吸都粗重地杂糅在一块儿,编制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
他们都是织网人,缠着对方裹着鲜衣的畸态丑陋的伤疤一圈一圈地勒紧,且看谁皮开肉绽、骨血翻飞。
沈亭北俯身凑到陆空青耳边缓缓道:“就像他不知道,他像个傻子似的捧着个烂相片犯相思的时候,你早就不知道勾着别人的脖颈干了几遭龌龊勾当了。”
陆空青霎时脸色苍白,接而又蒸腾起心虚羞耻的愠色。
他猛地一推沈亭北,声音高昂而尖锐地怒斥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看着陆空青像被割掉尾巴的猫似的摇着断尾痛叫,沈亭北胸口也叫利爪挠破似的尖锐地发疼。
可他只以为是自个儿被踩着痛脚撕破伤疤滋生的痛楚,就是要揪着陆空青那团软囊囊的心头肉研磨,“我还以为你有多干净痴情呢,不过就是换个男人也可以的程度罢了。”
沈亭北漆黑的眼底闪灼着狠辣的暗芒,抬臂轻挑地拍拍陆空青的脸颊,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沉重的步伐狠狠踩碎洒满地面的樟果,果皮爆裂的脆响像是一声又一声的痛吟,紫黑的浆汁在他的鞋底斑驳地晕染。
是一场细碎的、狼藉的屠杀,谁也别想落得干净。
沈亭北假意平和的面色笼着斑驳灰沉的树影一层一层地阴暗下去。
往事像一块恶臭的沼泽泥地,浓稠流浆地灌进他的口鼻吞噬着他。
他也曾冰壶秋水地干净过,满腔憧憬地趴着孤儿院灰蒙蒙脏兮兮的玻璃窗,偷偷探看就要领养他的一对夫妇。
察觉到他的窥探,那对夫妇笑容可掬地朝他摆摆手臂,他就面红耳赤地一头扎进爱的虚影。
他们的领养是十几万人里面挑挑拣拣的蓄谋,他只是个肖似他们已逝儿子的赝品,是被抛弃的空荡荡的自我。
他拼命去扮演另一个人乞讨着得不到的爱意,却还是像镜花水月的泡影似的被残忍地戳破。
春雨滴答泡发着泥土油润的芬芳,年少的骨骼一节一节嘎嘣地抽条,他的五官饱蘸春露蓬蓬俊秀,却渐渐不再肖似他们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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