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蚕人（二）（2/2）

白三爷连忙走了过去，他的双腿在雪中埋久了，已经快感受不到寒冷，动起来都有点不利索。好不容易上了树屋，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径直推门而入。

里面看上去有些奇怪，竹桌竹椅竹杯竹筷子，连主人身下的炕都是竹子做的。那人身上一袭墨蓝色的丝绸长衫，皮肤白的像个女人，看上去是便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眼角含笑，以布巾束发，榻上的小桌放着打开的斋中准备应试的考生。男人的样貌清秀文雅，姿容端正，看着便不自觉地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此地居住？”

“在下程源，乃一山野闲人，随遇而安，碰巧选了这里罢，并没有什么缘由。”

“你认得我？”白三爷问道，没听错的话，程源方才让他进来的时候可是叫他三爷的：“你也是从城里出来的吧，莫不是听过我的大名。”

“不曾见过，但久仰三爷大名。”

恐怕不是什么好名声啊。

白三爷觉得屋内要比外面暖和很多，却不见这竹屋中有炭火。

“这里为何会下雪？”

“这七星九宝蚕的蚕茧需吸收四季之气才能成熟，而玄本木的枝叶也需寒气才能长出枝叶，所以需要用雪水来养。所以这里的一日，便是春夏秋冬四季轮转。”

“成熟？养蚕还有这么一说？”白三爷有些吃惊，虽然他的生意和桑蚕脱不了关系，但这里的门道他可从未研究过多少。

“在下也并不精通此事，只是犯了事情，上头怪罪下来，罚我到这里看守蚕园罢了。这蚕会有别人照料，成熟之时也会有人来收。”程源无奈笑道：“我这总管之名也是名不副实。”

他这么一说，白三爷倒有点感同身受，不禁同情起他来。

“程源兄，你知道到最近的城镇还要走多远吗？”

“若是以白三爷的脚程，大概向东走上三天左右便能到桃花镇了。”

……

那不正是他来的方向。

“除此之外呢？”白三爷还是不死心。

“没了。”

白三爷实在不忍面对自己走错路、可能现在就要打道回府的残忍事实。

“程源兄，是这样……”毫不知“客气”两字怎么写的白三爷想到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请求，都有点挂不住面子了：“可否让我在这里借住上一……一两个月。我家里出了点事情，现在实在不方便回去，还望你能够收留我。”

换做是他自己，素昧平生之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定会觉得他厚颜无耻、臭不要脸。

“我会付你银子的！”他还不忘连忙补上这么一句。

“无妨。”程源看上去并未觉得反感，依旧对白三爷很是热情：“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时间长了还感觉有些孤寂。有白三爷光临，小舍蓬荜生辉，高兴还来不及。”

就这样，白三爷暂且在程源这里住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