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2）

周锐逸变了。

从三岁小孩的思想水平变成了七岁小学生的学习态度。

问了谢轩后，当天下午他就去办公室找物理老师了。物老起初还有些犹豫，觉得地理班那边不好交代，于是丢了他一张卷子，能做到八十就让他换班。

他留在办公室里吭哧吭哧做了一节课。

最后做了95。满分是100。

物老泪流满面，不行，这样一个人才，必须留下来重点培养，这就是祖国的未来！

晚上放学后，再没有一辆奔驰C260 Coupe在校门口候着了。周锐逸主动打电话给小姨，叫小姨以后别来接了，要接也等到晚上九点以后来，因为他要留在教室里上晚自习。

晚自习的座位自然是通过一系列见不得人的手段——例如威胁和贿赂，搞到了谢轩后边的座位。周锐逸起初还不大满意，觉得自己坐谢轩后边，谢轩从来不转头搭理他，最好是能坐在谢轩旁边。虽然教室里都是单个座位，坐在旁边也隔了一条过道，但总比坐在后边苦苦看着好啊。

魏哲很无奈，大兄弟，谢轩晚自习是坐在第一排的，你也坐第一排目标太明显了吧，稍微低调点啊。

周锐逸勉强答应了。

但罗马毕竟不是一天建成的。

谢轩有时候转过身拿书，看见身后的周锐逸，书是摊着，但并没有动笔，要么发呆，要么睁着眼睛睡觉。

第二天交作业，数学物理都老老实实做了，语文英语依旧没有。

“周锐逸，”谢轩收作业的时候很无奈，“你故意和我这个英语课代表过不去吗？”

“啊，”周锐逸很吃惊，“没有啊。我没做就告诉你没做啊，又没有骗你没带什么的。”

“我收不齐作业，宋老师不得找我吗？”谢轩瞥了一眼周锐逸的英语试卷，真是干干净净，一点褶皱都没有。

“噢，”周锐逸想了想，“那我今天做英语，物理明天再做。”

“……”合着对数学就是真爱呗！

谢轩感觉周锐逸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他的确比以前好一些了，作业开始做，虽然做不完整，课也开始听，虽然转过头有时候还是会看见他在发呆，但至少没有趴在桌子上了。主动上晚自习更是匪夷所思，他看上去就是不想被关在这儿的模样，但是又非强迫自己留在这里。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快乐，他并不是真正地爱学习。

谢轩觉得，周锐逸可能是被谁威胁了。

但是谢轩并没有深究，他至多就是转过头去的时候多看周锐逸两眼，但绝不会问发生了什么。谢轩只想管好自己，别人的事，他不感兴趣。

毕竟，他没有周锐逸这种说转班就转班的资本。

谢轩的目光只会在周锐逸身上多停留两秒。周锐逸却不一样了，一节晚自习三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他用来做数学物理，半个小时拿来睡觉，还有一个小时全拿来深情地注视着谢轩的后背。

不巧的是，谢轩每次转头好像都只看见他睡觉了。

周锐逸觉得自己为谢轩做出了很大牺牲，但是谢轩对此却一无所知，周锐逸沉浸于这种隐秘伟大的自豪感中。

他甚至忍不住想象，等到一模考的时候，他一口气考进年级前十，曹义在全校面前表扬他的时候，他却在全校面前给谢轩来一个高调的告白。

那场面，是何等的激动人心！

噢，一模或许太早了，还有二模呢。

周锐逸不想影响谢轩考试的心情，想了想还是算了，高考完再高调吧。

新一周的周一，章向明负责看晚自习。

他搬了张椅子放在讲台旁，谢轩坐他左边，周锐逸就坐他右边，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新民晚报。章向明两耳不闻底下事，戴着一副老花镜，专心致志地读报纸。

周锐逸有时抬起头看他一眼，觉得很疑惑。章向明才四十啊，怎么就戴老花镜了啊？

晚自习过去半个小时，教室里终于差不多安静了下来。由于章向明向来管得宽松，所以但凡周一的晚自习，学生们都是铃响之后才陆陆续续赶到教室。

就在教室里一片安静的时候，谢轩的桌肚里响起了震动声。

周锐逸瞥了他一眼。

谢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匆匆忙忙起身，凑到章向明耳边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就走出了教室。刚刚走出教室没两步，又跑回来把书包和作业一块儿带走了。

周锐逸想了想，也起身开始收拾书包。

“干嘛啊，想回家了？”章向明抬起头睨了他一眼。

“嗯，明儿见哈。”周锐逸冲章向明扬了扬下巴，无视底下艳羡的眼光大摇大摆走出了教室。

谢轩已经不见踪影。

学校里黑黝黝的，成片的树木像鬼影一样笼罩在周锐逸四周。

教学楼底楼的教室透出白炽光，周锐逸在远处站了一会儿，而后慢慢地挪向了校门口。

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门口，站着一个瘦削的少年和一位中年妇女。

妇女手里拿着布袋，从里面掏着什么东西，一样一样往少年手里塞。少年真是太瘦了，穿着单薄的校服，在夜风中好像随时会被吹走的模样。

周锐逸没忍住走到了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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