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条龙（1/2）

“我…我…”山叔踟蹰着，起先还不愿意承认，直到对上陆钰逼人而锐利的目光，叹了口气，山叔道：“我知道。这红衣嫁鬼叫陈丽，是鸭大家的媳妇……事情该从何讲起呢，让我想想……”

“唉……”山叔叹了口气，将这事娓娓道来：“几位别看村上现在富裕起来了，你们根本想象不到五年前的村子有多穷。咱们村，在山村通路还没修起来前，被眼前的一座大山隔着，出入都要走上十几里山路，算得上是与世隔绝。村里人靠着山货和庄稼虽然也能吃饱饭，但是要想讨上媳妇，别说是古楼村、古寨村张口就来的十万彩礼，就是一万东拼西凑左借右借才能凑足！”

“这鸭大叫古家择，是因为家里养了群鸭子，所以村里人都叫他鸭大，”山叔慢慢陷入回忆中，道：“五年前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有一天鸭大突然就特别高兴地告诉村里人，他娶着媳妇了，还摆了酒宴。当初鸭大摆酒的时候，新娘子盖着盖头，被两个鸭大家的姨婆一左一右紧搂着胳膊押出来见了一面，连脸都没有露。大家虽然没有看清长相，但新娘子一身不是看着就不是山里人的皮肤，那露出的胳膊手白的像牛奶一样。”

“鸭大家从来没有让陈丽去溪边洗过衣服，他们家的衣服一直都是鸭大他妈出去洗，起初小媳妇们还羡慕的很，觉得鸭大疼媳妇，直到有一天晚上，”山叔又叹了口气，他就觉得自己就是陈丽之死的帮凶之一，内心里怎么也过不去那个坎，他接着说道：“陈丽偷偷地从鸭大家跑出来，躲在庄稼地里，鸭大、他大哥、他爸妈一家子亲属都举着火把到处找啊，最后逮了回去，鸭大家的邻居就听到了陈丽整晚的惨叫。”

“后来，鸭大大伯说漏了嘴，我们才知道，陈丽是鸭大花了一万块从云南买回来的媳妇，还是个大专生。”山叔拍了拍大腿，道：“鸭大家后来也知道鸭大他大伯说漏嘴的事情，本来遮遮掩掩的，到后来就变得明目张胆了。”

五个小年轻变得有些气愤，朱朗博突然问道：“那你们怎么不报警？”

山叔又叹了口气：“那个时候电也没有通也没有电话，最近的警务站在十几里山路外，再加上鸭大家也不是第一户靠买娶回的媳妇。村里人觉得出彩礼向附近村里人家求娶媳妇，跟到偏远省份买穷人家的媳妇也没啥区别，都不是媒人带来的嘛。这当家的不打老婆，这老婆生的出孩子，日子过得也都挺好。”山叔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山里人哪有不打媳妇的，哪有小媳妇心甘情愿离开有电有自来水的城里，嫁到这还点着煤油灯的大山里来。

这些都是借口，是他们这群冷漠的人视而不见的借口。

“所以大家起初都不知道，”山叔道：“这鸭大家是从人贩子手里买的女人。”

陆钰一顿，问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陈丽是鸭大从人贩子买来的？”

山叔看了一眼开着的空调，空调呼呼呼的吹着凉风，他突然感觉房里变得凉气森森的，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就像是愈盛的恶意缓缓逼近一般，道：“我是村里少有的几个上完了小学认得字的人，所以陈丽在村里祠堂上吊自杀之后，村里发现了她的遗书，就让我给众人读读。”

“陈丽是自杀？”许海超惊呼道。

“是啊，”山叔又搓了搓手，他至今难以忘记陈丽被村上人从房梁上放下来，那面无血色吐着舌头翻出白眼的凄厉死状，他说道：“陈丽在她的遗书上说，她是云南师范的大学生，根本就不是鸭大大伯口里所谓的什么大专生。她还是个大三的学生，在网上招工工作被人骗说是来山村支教，结果带到了鸭大家做了他家的媳妇。陈丽从鸭大家逃跑了七次，次次被抓了回去，次次被堵住嘴暴打一顿。”

山叔深深叹出了一口气，说道：“陈丽在遗书上说，既然她逃不走跑不掉，她也不想这样痛苦地活着。她在遗书上说，希望我们中能有一人给她报警，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遗书呢？”陆钰问。

山叔答道：“遗书刑警队的收走了。”

陆钰面色不像四个小年轻那样面上就愤愤不平的模样，陆钰有些明白了，在这魔气汹涌鬼气森森的村子里，山叔即是昨天不在村里，也离着自己很近，但这不是他出去走一圈也只是受了些鬼毒污染的缘由。这女鬼在理智和暴虐的边沿，也记得报了警算是对她有恩的山叔。

陆钰笃定地道：“是你去报的警。”

“是啊，多好的一姑娘，我要是早点去报警就好了。”山叔慢慢吐出一口气，道：“当时没那么多顾忌就好了，我要是报了警，警察肯定不能把没有犯罪的鸭大家其他人抓走吧，村里这数的清的几家人，随便查查就能知道谁报了警，那个时候我这孤家寡人怕是自身难保。”

山叔接着说道：“城里的刑警队以拐卖收买妇女罪和强迫□□猥亵妇女罪，把鸭大、鸭大他哥、鸭大他父母抓了。法院的审判和宣判我去听了，鸭大以拐卖收买妇女罪和强迫□□猥亵妇女罪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而鸭大他哥和鸭大父母都只判了缓刑。”

单姗姗心下难受，愿意到偏远山区来支教的姑娘得是多么心地善良，那姑娘临死之前得有多么绝望痛苦，她只得道：“这鸭大家害死了人，最重的就判了十五年？这个陈丽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困在村里，恨起了村里这些冷漠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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