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二)(1/2)
与偏殿焦灼一个多时辰,原先心中的慌乱竟然消了一些,从手里掉落下来的颗颗晶莹被进门之人踩成一滩泥浆。
“圣上召见,请各位学子修整仪容,面见圣上。”内侍笑语盈盈,轻松几句又将几人的心肺提溜起来。
几人慌忙整理衣冠,连景行都倒几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先前对柳元清自然是说大话,他的慌乱是对未知的恐惧,他恍然大悟,他就是个俗人而已。嘲笑着自己是个俗人,反而释然了,与苏澹肩并肩走向那间红门。
集英殿巍峨并不堂皇,朱红门铜色瓦,冲天粗柱由盘龙肆意缠绕,左右各四龙头向着正殿之门。从侧门垂首而入,只见严丝合缝的青色石板上两侧整齐的脚尖,不知走过多少人,内侍才打手势让他们停下。
一行人大行跪拜之礼,三跪九叩,未听的起身只得继续跪着。高堂之人兴趣索然,疲惫的说道:“城建于石,国立于人,不知道各位大臣给朝廷选出怎样的人杰。今年,榜上三甲有二人来自青州,青州是个钟灵之地啊,青州二子在何处?”
本就跪着未起身,两人更压低身子,将头低到石板上。
“学生,苏澹。”
“学生,景行。”
堂上之人饶有意味的带着笑腔,“恩,澹兮其若海,景行行止。名字取得不错,听礼部说你们都是初次入京,如此,你们跟朕讲讲在京中的心中感想算是你们二人的试题。谁先来?”
“学生苏澹,早入京城,心中赤诚有感于怀。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学生虽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殿中鸦雀无声,将苏澹本的言语衬的更加铿锵有力。苏澹对天下对国家有满腔热忱,正因他的热血与赤诚才让他敢斗胆敢说劝谏之语。
“放肆!小小学子敢说此狂妄之语。”
苏澹噤声,倒是稳坐高堂之人笑出声来,“叔公消消气,见木言木,遇水言水,倒是缺乏深思。你呢,另一子,可有什么感受?”
“景行爱吃,入京品到一味泉水豆腐,豆腐比平日所吃更加甘甜。于是学生便多费了点心思调查,豆子须得是烹茶用的山泉水泡上一夜,用石磨反复研磨成浆,经熬煮过滤点卤又是一番功夫。对于豆腐,厌者,避之不及;爱着,欲罢不能。而对于吃,有人爱佐以腌梅,有人爱芝麻酱,各有见地,说与动情处能面红耳赤,赤膊要打。小小的豆腐费心费时费力,老板竟然日日夜夜的专心此道,甚至痴迷其中,可谓:专心於内最为难。”
“景行,有如此美食,他日可要陪朕去尝上一尝。一子爱山水,一子爱美食,白担着青州的名声,怕不是要将你们打出青州去。”他笑声更浓,群臣附和将殿中填满笑声,“剩下的一言不发,想必是无话可说。朕有些累,劳烦叔公费心出题考考他们。今夜宴会山珍海错美酒笙歌,二子可当要瞧上一瞧,朕乏,先摆驾慈宁殿同太后请安。”
“圣上?”
“由叔公做主即可。”高堂之上的那人不耐烦的起身,身上玉带锦绶玎珰清脆,仿佛记起什么要事,吩咐身边人,“郎才女貌,告于玉容让她别误了宴会时辰。”
“喏。”内侍听着吩咐,玉珰声再起,听不得丝毫响声,只听到苍老之声:“圣上疲于国事故将殿试交于老臣,各位都是国之栋梁,将来同朝为官匡扶大义,绝不会徇私,郑尚书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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