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1/2)
153.
城门被粗壮的檑木撞破, 厚重的门板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荡起一阵烟尘。
“门破了,冲啊——”檑木被扔到了一旁, 人群呼啸着,嗷嗷的喊着朝门里奔。
门内, 随着城门被撞破,蓄势已久的卫北军主军,也终于动了。
“兄弟们!杀啊——”
身为左翼骁骑将军的陈虎振臂高呼,随着声音而向的是他一马当先冲出去的勇猛身影。
“杀啊——”
早便等待的一刻, 终于来临, 积蓄了许久的卫北军们, 随在他们的将军身后,一往无前的朝城外冲去。
刚刚破门还未来得急蜂拥而入的陇焰联军,被这呼啸而来的军队,瞬间冲散,不过一个照面, 便将无数人毙于马下。
陈虎一手控马,一手扬枪, 随着马儿奔驰中, 手中的枪大力的挥扫,竟是生凭一人之力,为身后的千军, 开出一条大道!
骑兵开路, 步兵紧随跟上, 蓄势已久的大军,猛虎出笼般,张开狰狞锋锐的兽口,狠狠的咬进了敌人的身体。
赵承安立在城墙上,身边尽是叮叮锵锵的武器碰撞声,夹杂着彼己两方的惨叫声。
在他的周身,已经倒下了不少人,就连本来护在他周身的张扬也砍杀了不少。
城下是遍天漫地的喊杀声,城墙上翻进来的也已不知道凡几,赵承安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抵下了多少波的攻击。
手中的枪,笔走龙蛇般,一点一划,一送一压,顷刻间便会收割带走一条赤红温热的生命,可依然还有更多的人涌来。
赵承安杀红了眼,也杀麻了心!
“啊!”又有人甫一冲上城墙,便挥舞着长刀朝着赵承安的方向挥砍来。
“锵!”平平无奇的一送,枪身与刀锋碰撞在一处。
赵承安两手握枪,一挥打上男人的弯刀,极为干脆利落的,反手就是一木仓刺进了他的咽喉!
“小心!”身边的张扬大喊着,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猛地抵开来人的刀,一刀砍上了对方的脖子。
赵承安一木仓刺出,便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感觉到骚乱中,一阵劲风袭来,赵承安侧身一闪,回身一脚看也未看便踹了出去。
来人闷哼一声,被他携着巨力的一角踹在胸口,竟听到咔吧的脆响,哀嚎着向后猛退了几步,一连撞倒了两个人,摔在地上,口中呕血,竟是挣扎了两次都无力再站起来。
可见这一脚赵承安用了多大的气力,又是多么怒极的一击。
然而赵承安此时却顾不上追他,迎面而来的一刀,已经逼至了身前!
赵承安刚刚抽出长木仓,再想抵已经来不及了,他猛地向后一仰,那刀几乎是擦着他胸前的银甲划过。
“纳命来!”来人一刀为中,大喝着,挥手便砍。
赵承安斜避了两步,俯身手中的长木仓一转,竟如背后有眼似的,逼退了同时而来的几人!
不知道何时,张扬等人被拖住了脚,后来的一伙陇焰军,趁机围住了赵承安。
赵承安持枪立在包围圈中,身上脚下具染着血,离他们不远处张扬等人正在奋力想要杀出来...
“就凭你们?”赵承安冷哼了一声,眉眼间的桀骜不驯,如有实质般的具现戳在他们的心上。
“就凭你们几个?”
“嗤。”
他极为不屑的嗤笑一声,不待他们叫嚣,脚下一动,手中的长木仓抡圆了一扫,只朝最前方那人冲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赵承安的表情过于肃杀,身上的煞气又过于逼人,直面赵承安的那人,在他冰渣子似的目光中,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一脸的惊慌,然而赵承安的枪来的那样的快,只一瞬便逼到了眼前!
那人慌乱的举刀去挡,赵承安眉眼带出一抹嘲意,竟在他的目光中又靠近了一步,脚下用力,一跃而起!
谁都以为赵承安会朝那人攻去,谁也没料到,他会在半途生生回身,双脚蹬在那人架枪的胸腔,一个回马枪,杀气腾腾的杀向了身后追来的人!
身体凭借着借力后的短暂滞空,赵承安的长木仓抡起长木仓,横扫斜劈,一枪将身后的四人打飞了出去。
赵承安落地,手腕一翻,长木仓一晃,直刺身后!
在他身后举着刀袭来的那人被一枪穿胸尽透...
铁甲银枪,长身而立!
一杆长木仓震八面,一人大杀守四方!
这一幕让稍稍疲累的卫北军,再一次提起的一腔的孤勇,满心的激愤。
一时间,让整个城楼上士气大振!
“杀了这帮杂碎!”
城门下,陈虎一双眼激的赤红,一人一马一枪,立在城门十步远,竟生生给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城上赵承安,城下陈虎,只二人,竟是一下拖住了整个陇焰大军攻城的速度!
万军之后,聂辉人气的脸色狰狞。
“废物,一群废物!”他一脚踹在来人心口,将前来报讯的训兵踹翻在地。
那训兵面上惊慌,被踹翻后,不顾心头的疼痛,惶惶的爬起来再次跪倒,确实不敢说话。
聂辉人快要气疯了。
此时距离攻城已经过去了大半日,三十多万大军,被人家二十余万人,牢牢的拒之城门外,这么半天,竟是一处也未曾攻下来!
聂辉人肺都要气炸了!
“进攻!给我传令下去,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进攻!”
聂辉人一手扯着身旁的亲兵的领子,将人拽到面前,阴沉狰狞着脸,残忍狠辣的视线蛇一般的看着他。
“告诉西焰的人,若是此时还再打什么小算盘...”
聂辉人眯了眯眼,神情越发的狠厉,“那就不要怪我不顾盟友协议,横刀相向了!”
他说着用力推开垂眸不敢注视他的亲卫。
“还不快去!”
“是!”亲卫领命,一阵风似的离开。
聂辉人负手站在原地,望向桑城的目光,越发的深沉晦暗。
“此时桑城带头的人是谁?”许久,他问道。
“回将军,是陈虎和那个无名小将...”
......
不知道是不是聂辉人的命令起到了作用,战场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攻城的人越来越多。
“其他三门的情况如何!?”赵承安粗喘了口气,稍稍退了一步,问向护在他身侧,刚刚回来传讯的朱家兄弟。
“司领,其他三门攻城兵力并不如这边大,形势还好,都应付的来。”
赵承安略一点头,于他们所料差不多,这南北门是正门,朝向陵城关,必然会是攻城集中兵力之地,也是因此,大部分的兵力都聚集的此门。
之前赵承安故意在胡圭叫阵时出言挑衅侮辱,一方面是为了之后的较量,一方面也是为了身后调兵争取时间。
“司领!让人护着您下去吧!”张扬随手砍翻一人,抬手将脸上喷溅的血抹开,靠近赵承安说道。
“这里有我们!”
赵承安立在这城楼上,对于攻城而来的兵士门,就好似活靶子一般,谁都想杀他立功,他目标最大,冲向他的人自然也最多。他又一直冲在最前面,压力可想而知。
赵承安一木仓刺翻有一个扑向他而来的人,还未说话,那厢城楼梯上,已经涌上了一队人马,伴随着熟悉的呼声!
“赵司领!”酒子任大步冲上来,一边喊着,朝赵承安而来,抬手间便砍翻了两个。
“属下酒子任,江城,前来报道!”他行的极快,周围扑向他的人,还未近身便被他解决。
一柄大环重刀,在他手中好似轻飘飘的状若无物般的轻巧,一刀一个,一砍一刀。
“你们怎么来了!”赵承安眸子一亮,一下将面前刚刚登上城楼的敌军一枪挑飞出城下。
“玉阳门人少,将军派我等支援北鼎门!”
酒子任说话间,便已经靠近了赵承安身边,一下补上了赵承安身侧的空隙。
“你怎么样!”
赵承安握着枪停了一瞬,及不可见的缓了几口气,听见酒子任的话,他抬手抹掉额头的汗,丝毫不在意抹开一脸的血水,让自己越发的狼狈。
“来的正好。”
赵承安极为高兴。
“小心!”慢了一步的江城也行到了近前,堵住了他的旁侧,护住了他的背。
赵承安眼中一热,扯着满脸的血污,禁不住扬出了笑。
“咱们兄弟还是头一次一起上战场。”
他那时候的想法,如今终于变成了真。
“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将这群东西打回他们的老家!”酒子任粗着嗓子道。
“你们不要落我后腿就好。”江城含笑道。
“要不咱们比比,看谁杀的敌人多。”酒子任不服。
“好!”
“好!”
三人背靠着背,彼此护住了对方的后心,抱做一团,一同面对不断涌来的敌人。
这一战打了许久,从日头偏西,到夜色浓郁,从朝气蔼蔼,再到暮色沉沉...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他的作用。
冲锋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赵承安手中的木仓刺了一次又一次,死去的人,被扔下城楼不知多少,可喊杀哀嚎声,响了许久,依然未曾停止。
三天两夜漫长又转瞬过去,桑城就在这样不断的冲锋和厮杀中,顽强的屹立在北地上,一分一毫不曾退让!
其他三门的人也都聚集了过来,大禹、陇焰,三军全部汇聚在桑城北鼎门外。
“今天,咱们兄弟并肩作战。”酒子任喘着粗气,坚持这许久,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谁也别想越过一步!”
他眼睛充血,赤红又狰狞的嘶吼着,无力却坚决。
“嗯!”江城与他们二人背在一处,举枪的手都在颤抖,却仍旧咬牙睁大了眼,一次一次的出手。
他们此时已从城墙上,换来了城门外,仍旧背靠背,将后背交给彼此,为对方挡下一波一波涌来的袭击。
酒子任被伤了两处,草草的捆了伤口,死活不肯退下。
赵承安也受了伤,行动更是迟缓了许多,脸上一道狭长的伤口晕出的血染红了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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