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相见分外眼红(2/2)
只见一相貌俊秀的白衣公子从茶楼中走了出来,衣襟上用碧绿和金色的丝线绣着几棵翠竹,衣摆上画着一副“墨竹图”。手中一把墨色扇骨的纸扇,扇面绘制着一棵活色生香的杏花树,枝杈间隐约还能看到一只憨态可掬的灵雀。
“的确好久不见了。”白衣公子笑着向三人致意道:“沈般、钟庄主、还有花韵姑娘。”
“最好是永远不见。”花韵轻哼了一声,躲在了钟文和身后:“潘大公子好大的雅兴,躲在这茶楼里面连面都不敢露,怕不是和缩头乌龟没什么分别。”
“彼此彼此。”白衣公子浅笑着点了点头:“花韵姑娘不也是一样,一见了我便躲到钟庄主后面去了。”
“也不太一样。”沈般插言道:“钟文和还是要比茶楼好看一点的。”
钟文和:“……你给我闭嘴。”
这下就算那天雷谷弟子再过骄纵,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缩在一旁不敢再出声。几人之中只有莫小柯整日窝在山上,对于这白衣公子的身份没有丝毫头绪,于是小声向顾笙问道:“顾师兄,他是何人?”
顾笙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这位正是潘裘潘盟主的独子,潘达。”
听言那天雷谷弟子顿时面色苍白如金纸,手脚都瘫在地上,不敢再做挣扎。
潘裘一生光明磊落,毫无污点。可惜发妻去世的早,只为他留下潘达一个独子,而他此后也不曾续弦。却没想到厄运接踵而来,潘达在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连续高热了半月有余,险些没能救回来。最后命虽然是保住了,却伤了根基,只能学些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更高深的便此生无望了。
有人说,潘家的鼎盛也就到潘裘这一代了。待他去世之后,必盛极转衰,甚至可能就此从四大家族中除名。
但至少目前,四大家族之中,依旧是以潘家为首。
“为何那人说你是顾笙?”沈般朝那天雷谷弟子的方向看去:“你们分明一点也不像。”
“方才他的行事嚣张了些,我便给了他些教训罢。”潘达浅笑道。
潘达只会用毒,却算不得精通,甚至比花韵的本事还要弱些,与传言中“所过之境寸草不生”的毒君子要相去甚远。
“将他送去给天雷谷的人罢,就说他招惹了潘家的人,让他们自己处理。”潘达朝一旁的风家弟子道,他们连忙应了,七手八脚地将那小子给拖了下去。方才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想必天雷谷的人一会儿便会赶到。到时候得知自家不出息的纨绔冒犯了潘家少主,还不知要慌成什么样子。
“见过潘公子。”顾笙上前拜道:“潘盟主替顾某正名之恩,顾某没齿难忘。”
虽然见那言武和言烈的态度,潘家可未必是站在道方门这边的,但表面功夫总要做好。
“不必不必,家父既然身为武林盟主,便该秉持正义、主持公道,没有什么恩不恩的。”潘达的嘴角依旧挂着浅笑,四两拨千斤地将话题带过:“待武林大会召开
之时,顾公子自然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当然。”沈般突然插了进来:“他原本就是清白的。”
潘达先是一怔,接着又恢复如常,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过一介纨绔,整日只知道遛猫逗狗。此事的真相,你自然要比我清楚多了。”
“顾某自知现在难以洗清冤屈,所说之话也不再可信,但还是要谢过潘公子。”顾笙坚持道。
听言潘达嘴角的笑容更加意义莫名,并未说话。
只要是江湖人,在四大家族面前总是不自觉地低上一头,也只有顾景云那样的绝顶高手才能例外。倒是像高山流水庄这般,不仅平起平坐,还能出言讥讽的才是少数。
对潘家是这样,和罗家也是如此。
即便顾笙一直试图回避,也不自觉地对高山流水庄隐世以来的经历产生了好奇之心。
此时城中聚满了江湖人,因而无需指引,只随着人潮,众人便找到了风家大宅的位置。大多宾客都被安置在附近的客栈之中,但如潘家与道方门这般一流门派、或是与风家有私交的,都住在主宅之内的客房。只是各大门派此行都不忘了面子排场,所带弟子不在少数,因此无论住哪里都是人挤人、拘束的很。
“钟庄主总不会是提前预料到了这点,才只带着花韵姑娘和沈般两人罢。”潘达半开玩笑地道。
“我们庄主武功盖世,自然不需要拖家带口了。”花韵丝毫不留情面地回击道:“倒是一直听说潘家的镖队厉害,今日一见果不负盛名,能将潘家大少你这么个活宝贝安全送到风路城来,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罢。”
“这样一看,还是花韵姑娘考虑的周全。”潘达轻声叹道:“若是能嫁进潘家,便是我修百年也修不来的福气。”
钟文和脑袋上的青筋又跳了跳。
花韵朝他做了个鬼脸:“少恶心人了,谁要嫁给你。若我当真有一天要嫁进潘家,那至多也是来当你小妈的。”
若让高山流水庄的任何一人用四个字来形容潘达对花韵的心思,那必定只有一个:狼子野心。
在花韵才刚及笄的那年,潘家的聘礼便如流水一般送了过来,前来说亲的媒人在山门前排成一排,除此之外还有一整个戏班子在旁边摆了个台子,日日唱的都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沈般还记得,那几天钟文和的脸黑得和锅底没什么分别。
最后还是花韵自己出来,站在高山流水庄的大门前道,你是想让我放火烧了你的戏台子,还是烧了你的眉毛跟头发。
顾笙和莫小柯:“……”
想不到高山流水庄与潘家竟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莫小柯:“若是她当真想让潘达绝了心思,何不干脆直接与钟庄主定下亲事、一了百了?”
沈般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也看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不能再更紧密,所以没必要捅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的缘故。又或许是……他们的心思暂时还没法放在这些儿女情长之上。
他看不懂钟文和与花韵的关系,正如他从来都看不懂钟思思一样。
“……话说回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沈公子此时还不离开,是打算与我等同住不成?”
沈般“理所应当”地抛下了钟文和与花韵跟了过来,但按理说,他与顾笙的关系现在还见不得光。加上顾笙正处于风口浪尖,若是再传出了“断袖分桃”的谣言来,恐怕两派都要被拖下水。
“不过几天的功夫,你就不能先放我师兄一马。”莫小柯没好气地道:“你一个高山流水庄的长老,
却偏要和我道方门住在一起,傻子都会觉得有问题了。”
“风路城给我们安排的院子距离你们太远,不够安全。”
莫小柯:……那也不能眼睁睁地把自家的把柄往别人手里送吧。
顾笙:“沈兄白日里可以来此做客,入夜后还是回去安睡罢。”
沈般:“晚上才更应该住在一起。”
顾笙:“……”
莫小柯:!
沈般:“可能会有人来偷袭。”
顾笙:“……嗯。”
莫小柯:……
就这样下去,他迟早有天得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