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地震时要注意安全（1/2）
待顾笙赶到黑庄时，地面已经陷进去了大半。地面上的建筑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塌得东倒西歪，几乎看不出原貌。
“怎么回事？”顾笙扯过风姿问道：“别跟我说，你们会把沈般关在这样的破烂地方。”
就以这破门破窗的脆弱程度，别说关沈般，就是只兔子也关不住。
衣领猛地收紧，让风姿忍不住咳了咳，才接着道：“在这黑庄下有暗道，沈般就被关在下面的地牢里。”
“暗道？”顾笙这才松开手，狐疑道：“你们风家人究竟什么毛病，不是挖山就是挖地，和这岛有什么过不去的。”
风姿：……
其实这还是与风家祖上有关。
风路城现今虽然繁华，但在几百年前，却是一片人迹罕至的穷山恶水。会选择在这样的荒郊野岭落脚的，就只有打家劫舍、居无定所的海贼。为防官军搜捕，他们便就着这风路城的独特地势，从明岛的无间崖下修了一条通往暗岛的地道，将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运往此处。多年后风家接管这里，便顺势在此基础上进行修建，以备外敌入侵。只不过一直没有用上，反倒最终变成了风家人的祖坟，世代英烈都被葬于此处。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站在山头，风姿看着风家下人们仓皇地从废墟中逃出，心中默算了一下还有多少人被困在里面。
看起来是有人动了暗道外围的机关，将出入口封死。现在不知有多少风家下人在里面无助逃窜，若地面持续下陷，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顾公子，可愿与我做个交易。”
“哦？”顾笙挑眉道：“凭什么？”
“沈般在暗道内，现在暗道被封住，若没有我引路，你进不去，他出不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顾笙摇了摇头：“你这女人，凶起来可不要命，怕不是要拉我同归于尽。”
“你怕了？”
望着风姿的眼睛，顾笙不禁心道，这女人果然是下定决心要带着他一起去死。
“既然说是交易，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若在里面遇到风家的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一次顾笙微微皱眉：“我最多只能做到视而不见，不可能挨打不还手。”
“顾公子自己控制分寸。暗道内机关众多，没有我，顾公子是出不来的。”风姿目光凛凛地看着他：“不放心的话，可捆住我的手脚。”
她在赌。
她赌顾笙一定会选择冒险去救沈般，毕竟那日她也在无间崖前。她眼睁睁看着沈般甘心与他一起坠入近乎必死的深渊，可见两人之间那份“情真意切”。
而只要进了暗道，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好啊。”顾笙无所谓地笑了笑：“风大小姐带路吧。”
暗道盘根错节、占地颇大，因此光是换气的孔洞便不计其数。这座庄子明面上是荒废了，实际上却是掩饰下面机关构造的障眼法。不过经这么一次冲击后，绝大部分的出入口都没了作用。地下的空气极为有限，在里面的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顾笙果然未去捆风姿的手脚，以他的自负而言，还不屑于对一个重伤之人防备至此。两人来到山庄侧对一处小土丘处，在那里立着一尊半人高的石佛。雕工粗糙，又经长年的风吹雨打，布满刮痕，佛祖的表情真是比哭还要难看。
风姿将手伸到那石佛的身后，在佛龛里摸索了一阵后，传来了清脆的“咔嗒”声，仿佛是什么机关被启动了一般。
“这就是入口？”
“还不是。”
风姿又往佛像的东面走了两丈，然后俯**子，在草丛中摸索了片刻。就在顾笙快不耐烦的时候，她终于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然后加以内力，重重地按了下去。
随后顾笙便感到脚下传来震动，在佛像后的地面缓缓下沉，随着沙土的下陷，能够看到两扇厚重的石门门板缓缓打开，露出后面深邃而宽敞的地道。
“现在是了。”
这机关应有些年头了，竟至今能运转无碍。风家盘踞风路城多年，底蕴果然非同一般。
两人进入地道，风姿走在前面，顾笙跟在后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前方的任何动静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若风大小姐有任何异动，顾笙也有自信能够瞬间将她毙命于此。
从墙壁上取下火把点燃，随着两人的深入，隧道逐渐变得越来越窄。不知走了多久后，风姿停下了脚步，在右侧的石壁顶端找到了一枚石环，然后慢慢地拉了出来。在那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链条，直到全部被拉出来之后，左侧的墙壁才缓缓地翻转过来，露出了藏后面的隧道。
“这机关看似藏得巧妙，但若是被人瞧出端倪来了，拍开石板也并非难事。”
风姿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若从内部强行破坏机关，便会引起机关万箭齐发。”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没用来杀我？”
因为你的命，不值得这么做。
“我带你去地牢，沈般就被关在里面。”风姿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忘了你曾说的，不伤风家人的性命。”
两人又沿着通道走了好一会儿，便看到几个风家的家丁跌跌撞撞地逃了过来。看到风大小姐时，他们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是一喜：“是大小姐！大小姐来救我们了！”
有人却注意到她的狼狈模样，又看到后面煞神般的顾笙，下意识地有些瑟缩：“你……你又是何人？”
风姿深吸了一口气，对几人道：“被困的还有多少人？”
“不知道，第三、第二层之间的横断石已被放下，里面的人出不来，只隔着门听到些声响。”
“往我来的方向走，过两室之后再往东就是出口。”
总算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可……大小姐您不同我们一起出去吗？”
“我还要去找剩下的人，你们帮不上什么，出去尽快将一切通知父亲。”说罢她看向了一旁的顾笙，冷声道：“有这位鸿客居的先生与我一起，足矣。”
说罢风家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拜谢了风姿后，便往他们回来的方向去了。
“与鸿客居狼狈为奸，却连他们的底细都没摸清楚。”顾笙笑着摇了摇头：“玩火自焚。”
风姿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忍着身上的伤痛，接着往前走去。
一路上他们见了不少风家的下人，看样子他们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弄清楚，便稀里糊涂地被关在这里，且死在落石下的不在少数。若是没有风姿指明方向，恐怕是要被生生地困死在这里。
这风大小姐或许是一个好人，可这样的好人，也往往被称作妇人之仁。
“你知我三弟的字是从何而来吗。”
“嗯？”被样这冷不丁地一问，顾笙先是一顿，接着笑道：“这重要吗？”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风姿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平静地说道：“我们姐弟的名，皆是由我母亲所取。原本字也该是她来挑的，可她早逝，后来父亲便没有管过我们，连二弟和三弟的加冠礼也不曾回来。因此旁人称呼他二人，只叫‘风二’和‘风三’。我三弟到底是气不过，后来便自己给自己起了字。那日他喝得烂醉，回头便有些后悔当时的轻狂。可话已放出去了，便不好收回来。因此知道他字的，就只有当时在场的一干朋友，外人却是不清楚的。”
“所以呢？”
“我猜你不仅不知道此事，更不是他的朋友。”风姿突然止住了脚步，猛地转过头来：“他是我养大的孩子，什么秉性我最清楚，又怎会与你这样的邪恶嗜杀之徒称兄道弟。”
“所以你不是顾笙。”
顾笙先是一怔，接着便觉得有些好笑。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风姿已经动了。她猛地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石壁生生地翻转了过来，露出了后面尖利的刀剑。
竟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万箭齐发，顾笙却并未惊慌失措。他一侧身，躲过了向他掷来的长矛。接着横握矛杆，干净利落地将其余的刀剑扫落。
面前的石板再度翻转过来，风姿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手握一把不知从哪里取下的长剑，然后用力拉下手中的绳索。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要逃。
无数细密的银针从她上方的暗格中发射而出，同时她手中的长剑也急速攻了过来。顾笙轻松躲过，却发现她的剑锋急转，一剑削平了墙壁上的火把。
顿时一片漆黑。
失去视野后，尽管有长矛作为防御，顾笙依然能不断感到银针从四面八方刺入身体时的钻心之痛。同时从四肢逐渐传来了虚弱和乏力感，针尖上是涂了毒的。
干得漂亮。
顾笙低声轻笑了一声，同时从黑暗中传来了几乎微不可闻的闷哼声。他朝着声音的方向踏了两步，将长矛用力朝黑暗中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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