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你怎么死的啊。”

“我那婆娘在我饭菜下安眠药，趁我睡着，把我大卸八块，你看看，我的腿跟手好多肉太碎缝不起来。”一个鬼没有皮肉白骨的手抓着一把碎肉往身上贴。

“你又怎么死的。”

“我男朋友说要跟我殉情，我跳了他没跳。”说话的是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女鬼，披头散发，看不见脸。

“啧啧，现在女娃子太傻了哦。”

“你们死的太普通了，有没有壮观点的？”

“啧啧，隔壁那座都是凶尸，够壮观，你敢去看吗？”

商博良被吵醒的，他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个寸草不生的荒山一块石头上，周围挤满了鬼，或躺着或席地而坐，或飘荡，一轮明月斜斜的挂在天上，弯弯的，似镰刀，却异常明亮。他低头，他的左手奇异的角度的扭曲着，右腿膝盖处一根骨头直接暴露在空气里，后脑勺黏糊糊的都是血液，还在流动却不会滴落到地面，他站起身，感觉肚子里如浆糊在晃动，那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可是没有疼痛感。

“喂，需要美容吗。医精于诚，仁心于恒。投入一分美丽百分，不要一万只要九千，更多优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商博良循声望去，他一只眼睛被车子震碎的玻璃划伤，不会痛，但是不断在滑落的血液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一个面孔普通的青年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手里捏着一张传单一样的纸，等他去接。

“明白，你是不是傻逼，他哪有钱。”石头背后转出一个鬼，背着一个麻袋，袋子里面露出几个矿泉水瓶子，捡垃圾的样子，年纪不大，绑着马尾是个男孩子，他对着青年嗤嗤的嘲笑。

“没钱？”青年在胸前掏来掏去，脸色十分真诚。“要不要办信用卡，刚办额度比较低，不过也够你整容了。”话毕，掏出一叠黑色的卡，上面写着天地银行。

商博良把凸出的骨头按回自己的膝盖里，今天为了臭美特地穿了一套阿玛尼，他扯下领带绑伤口上固定，然后把左手弄回正常的状态，脱了西装外套去擦脸跟后脑勺，血居然被擦掉了，看起来与正常无异。

“居然没毁容。”青年失望无比飘走了。

绑马尾的男孩子翻他的垃圾袋，找出一盒针线。“你后脑勺有个洞，补吗？”

商博良坐着让男孩缝他的后脑勺，虽然没有疼痛感，却能感受到针线穿过皮肉，很奇妙。

青年在不远处推销，对着一群被爆了头的死囚。“你看看你这个头多难看，脑浆都流光了，对，摸摸，是不是整个脑袋都塌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医院引进填充技术.....没钱也没关系，办信用卡吗.....”

整座山很热闹。

脚底的土很潮湿，一脚下去能没了整个脚踝，抬起又会恢复原状。死状凄惨的鬼掩着面纱和露脸的大部分说不上好看，起码不惊悚的脸的鬼聊天，叽叽喳喳吵吵嚷嚷。

男孩缝好伤口，收线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拍拍手，针线盒子塞回他那破烂麻袋里。“好了。”

突然，响起一阵铃声，丁零当啷丁零当啷。

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白雾飘过来，速度越来越来快，越来越浓。

“君吾笙！”

一个女鬼惊喜的叫出声，咻的飞老高，兴奋的左顾右盼。她穿着破烂的戏服，银霓红细白梅影纱制成的衬衣，米色织锦宽袖衫，臂上拖曳着丈长的鹅黄色轻绡，脸上的面粉约三斤厚，一动就扑簌簌的往下落，嘴唇嫣红如血，眼珠离了眼眶往前伸跟有绳子牵着一样还能绕圈飞，眉毛化的老长，一直延伸到脑后至耳朵尾处一个小小的勾。

丁零当啷丁零当啷。

寸草不生的山破土而出梨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开花，一路斗折蛇行而去，不多时边开了一条路。

一条毛茸茸的红毯不知道何处滚了出去，铺到梨树中间，一望无际。

丁零当啷丁零当啷。

众鬼都安静了，或探头，或飞高，却没一个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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