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夜谈良夜未休(1/2)
夕阳隐去,仍留余温,寂静而干燥的林木丛,腾起浓郁的雾气,银晃晃的明月如霜映清辉,从黑黝的山峰崭露头角。
一道人影在交错纵横的树林里一闪而过。
“六...... 殿下,那人没什么事吧?”
傅容一想起方才那顿暴打,还有那位“仁兄”嗷嗷的惨叫,就迟迟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放心,死不了。”均玄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淡淡的应声。
奔驰一路,两人你一句我一语,谁也没有率先坦言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净说一大堆满纸空言,抓不着重点。
傅容几次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实际上,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同他讲,他有太多谜题想去问他,可每次对上均玄回应的目光时,他却欲言又止,纠结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傅容长吁口气,无声的笑了,不徐不疾道:“殿下,你还是先把我放下来吧。”
短短时间内,怀中人一前一后两声殿下,暗示着什么已然无庸赘述。均玄心知肚明,亦无需多言,步伐逐渐放慢,止步不前。
傅容安稳的落了地,和均玄面对面凝望。少顷,似乎是再也按耐不住,他忍俊不禁的掩嘴“噗”的笑出了声来。
均玄有些不明所以,双眉微微上挑,似是在等待解释。
傅容直起笑弯的腰板,总归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反应和整个画面有点脱节。于是故作镇定的轻轻一咳,平静温和的与他对视,云淡风轻道:“想不到,久隔数年,殿下竟长的这么高,我都快认不出了。功法也好生了得,真替你感到高兴。”
均玄一贯和人说话,都始终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莞尔笑道:“你想说什么?”
深沉的夜幕向天际尽头铺展,瑟瑟秋风掠过的地方,脚下的落叶在地面划过窸窣的细响,从寂静的树林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嚣。
皎月穿透碎云,穿越交错的枝丫,斑驳的银辉轻软地落在二人脸颊,煞是柔情至极。
傅容面不改色的掷出微笑。
果真还是不能在均玄眼皮子底下打马虎眼。固然,他前言说了一通不怎么挨边的空话,可傅容心里却真真切切为这孩子倍感骄傲。
尽管均玄现在呈现出一身温柔姿态,但确实与年少的种种今非昔比。尤其这性格方面,变化巨大而彻底,简直和他记忆中小殿下的印象大相径庭。差异之大不免令傅容心生疑惑——这孩子在成长期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想说,殿下不用这么紧张嘛,不如我们边走边聊吧,你我许久未见,想是有很多话可说,不是吗?”
少焉,均玄却道:“我没有。”,便抬步向前走去。
傅容转身,与他并肩而行。
这句“我没有”,乍一听,任人都会以为少年是在回驳没有很多话可说。然而,傅容心底不言而喻,六御是在辩解方才那句“殿下不用这么紧张”。
暮色苍茫,眼前的景物悉数模糊不清,给这树林平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以防走着走着当头挂彩,二人肩膀的距离不由自主的悄悄缩近了些许。
傅容回想起那所酒舍,觉得可琢磨的地方颇多,以是利用它活跃下气氛也好。
他率先提出见解道:“说来方才的酒居,看牌名,看位置,看内容,似是一早便就设立好了的。足见,那个男子好像非常清楚我们的行踪,知道我们一定会进去......但这么认为,又好像不大准确。因为据他所言,却是并非意料到赤谲......呃,我的到来,表现的又十分诧异,样子也不像闲着没事干守株待兔。”想了想,又道,“倘若,我真的一直不来,他岂不要干等上一辈子?不太现实,我想他也没那么无聊。可若这么推测,还挺难解释他先前口口声声要拿了我元神的行为。殿下,你可知此人的来历吗?”
连道了几声殿下,均玄对傅容突然给他改了称谓之举不做过多态度,无反对也不支持。
之前暴击青年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他原就根本不把这事放在眼里,眼下听到“要拿了我元神”,直接哂笑道:“不知道,不必知道。但且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个人,曾在仙都待过。”
傅容愣了一下,仙都……
他对于仙都的定义可以说是模棱两可,意义非同一般。毕竟他活到现在,命格里大多数的霉头几乎全是拜仙都所赐。太多惨不忍睹的经历无法忘怀,如今他能够拥有一身随安的好心态,亦全承蒙天赐之福。
前尘往事莽莽然,不堪回首,傅容尽量克制自己不再回忆,道:“嗯?怎么说?”
均玄道:“我这两副面具,看着简陋,制作过程却繁冗复杂,其一便可隐匿本体的气息,四海八荒绝不会再有第三副。而我自下凡便从不将它摘下,可既然他认出了我是谁,想必是在天界见过我的。由此说来,这人以前也许是个仙士,位列过仙班。具体是个什么仙......”均玄微俯首,一手托着臂肘,一手轻轻摩挲下巴,竟认真思考了起来。接着一声冷笑,“依那半吊子的野鸡修为,撑死就是个玄君,哥哥不用在意。”
闻言,本该显露愉悦神色的傅容,听罢,硬是干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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