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好烦（1/2）

入秋后的天气一直阴晴不定。

中秋前夜, 大雨磅礴了一整夜, 次日清晨薄雾笼罩, 氤氲的水气朦胧了晨曦，露水打湿散落一地的桂花，满城八里飘香。

长安府的清晨罕见的忙碌而热闹。

府上客来客往, 络绎不绝的人流给寂静许久的长安府添上喧嚣的色彩。

庆阳公主打起床起便忙着应付来来往往的客人, 送走一波又来一波，直到打发走英宁陛下差来的内侍，才终于得来片刻的安宁时间。

“都这会儿了。阿凛还没起？”庆阳公主坐在堂厅主位上, 伸手接过婢女递来的茶，轻吮一口, 抬头道，“今日要入宫，怎的没人叫他早点起来沐浴更衣？”

婢女递过茶后退了一步, 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闻言抬起眼看了庆阳公主一眼, 复又低下去, 唯唯诺诺答道：“回夫人的话。凛公子今儿一早就已起了，和远少爷在房里用过早, 去校场练过功，这会儿和远少爷在书房里。只是特地吩咐过我们今日不要去书房打扰他，说是……”她有些犹豫, 又抬起眼迅速瞥过庆阳公主, 见庆阳公主依旧在喝茶, 才继续说，“说是要给您和陛下一人一个惊喜……”

“惊喜？”庆阳公主听罢顿了一下，放下茶杯，继而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轻笑道，“这孩子，醒来后性情变的是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不似从前那般顽劣，反而越来越像皇兄……像他的生父已故的誉王兄了。”她轻叹了口气，似乎颇为感慨，又叹道，“看来有时经历些磨难，也未尝不可……”

***

“所以你一大清早又是陪我吃饭又是陪我练剑，端茶倒水献了半天殷勤，就是为了找我来帮你写这个？” 长安远站在书桌旁，目光扫过变了大模样的书房，又指着桌上被裁剪小块的纸张，先是一愣，继而情难自抑地笑了出来，“怎的心血来潮想做这个了？”

长安凛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不去看他。他本来就觉得不怎么好意思，再被长安远这么一调侃，便觉得更加无地自容了。

他用轻咳以掩饰自己的恨不得钻地缝的窘迫和尴尬，眼珠子却来回滴溜溜地转，偷摸观察着长安远的神色，双手也没闲着，悄悄然搭上长安远的肩膀，略施了些力，推压着他，示意他先坐下来。

长安凛：“你先坐。坐下我跟你慢慢解释。”

长安府的书房平日里少有人在。除了管家日常的清扫，连庆阳公主都只有在给长安将军回家书时才会进来一下。日常出入最多的是长安远，但也只是进来换过看过的书后便会离去，少有停留，所以书房内通常都是一尘不染的整洁。

然而今日的书房却凌/乱不堪的近乎无落脚之地。平日连灰尘都很难见到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废弃的纸团，墙角叠着一摞不知何时摆进来的盒子，漆红又扎眼。晨光透过雕花门窗穿进来，落在那处艳丽的红上，柔滑的表面折射出微弱的光泽，瞅着格外喜庆好看。可却怎么看都与沉稳内敛的文房四宝分外不搭，格格不入的扎着一角。

只有书桌格外整洁，笔墨纸砚齐齐摆放，砚台洗过，毛笔也洗刷干净晾于架上，笔尖水气仍在，似乎刚刚整理过不久。

长安远依着长安凛推着自己的手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这一屋凌乱有些好笑的无奈，昂起头，抬着笑眼道：“所以阿凛你到底想要我帮你写些什么？”

长安凛捂着鼻梁道：“求你帮我写祝福小纸条……”

长安远闻言失笑：“这等小事。”他摇了摇头，”“完全不需要大动干戈。你只要提前与我说，完全不需要做方才这些我也会帮你写的。”

长安凛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有了长安远的这句承诺他便有了底气，接着板起脸装出严肃的神色，说：“那怎么能行。”他拿过毡子垫在桌上，又拿起被镇纸压着的裁剪成小张的纸张放在长安远眼前，接着道，“这找人帮忙呢就必须得有一个找人帮忙的态度。无论关系多好，请人帮助的态度都需要诚诚恳恳，毕竟别人的帮助都是出于情分而非本分。再说了我今早做这些怎么能算是献殷勤呢？”

长安远道：“可你平日并曾不这样过。”

长安凛瞪起眼：“你可别污蔑我啊，我平日里怎么就不这样了？包括今日我都是真心实意想和你一起吃饭练功的。今日只不过是端茶倒水比往日稍微勤了那么一点点。”

他拿手比划了个细缝：“但也就针尖这么大而已吧。其余都完全与往日相同。端茶倒水……只是因为我不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