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海域（九）（1/2）

祁霂远刚成仙的时候，虽说人是冷漠了些，但到底是有着一颗赤诚之心的。

他有偷偷给祁元羲带过东西，也写过信，只是那时的祁元羲向他隐瞒了一切。

母亲去世，长辈的无视，他人的刁难，祁元羲都默默扛过来了。

每当难受的时候他都会想，当初的小霂远，又是怎么过来的呢？而自己，又帮到了他什么呢？

每每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连叫苦的资格都没有。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大哥还在就好了，虽然和自己不亲，但是大哥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弟弟看待的，是真心对他的，比这虚伪的龙宫好了千倍万倍。

这样好的大哥不在了，只留下霂远一个人，孤苦伶仃，自己再怎么样也要照顾好他，最差也不能给对方拖后腿。

只要霂远好好的，他就别无所求。

他看着霂远成神，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到战神之位，又从那位置上狠狠地摔了下来，落得遍体鳞伤。

他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切，都是听别人说的，但他能想象，自己的那个小小侄儿到底遭受了多大的苦。

而自己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龙宫，浑浑度日，无能为力。

而对方这次回来提出的唯一要求，自己却也无法满足。

祁元羲觉得自己很没用，虽然不是第一次觉得了，但他是第一次如此绝望心哀。

心里像是破了个大洞，风象刀子一般往肉里钻，痛得他麻木。

对方就站在他面前，亲口拜托他，而他还是无法办到。

眼眶里蓄起了泪水，巨大的无力感将他包围，似乎都快忘了呼吸。

“我……对不起……”勉勉强强挤出这几个字，他早已泣不成声。

暨焱慌了阵脚，先前的从容都喂了狗，“哎……宝贝……怎么了，别哭了乖。”

祁霂远和桑楠也愣住了，双双看着祁元羲不知所措。

“呜……我……嗝……”祁元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还死死地憋住不想出声，呛得脸涨得通红。

暨焱轻手轻脚得把他搂紧怀里，把下巴搭在他的头上，语气温柔，“别憋着，憋坏了我心疼，想哭就哭吧，我在这呢。”

祁元羲彻底憋不住了，放声痛苦。

好像要把这些年来的委屈悲伤，连同祁霂远的份，一起释放出来。

等到他平静下来，早饭已经凉透了。

桑楠看他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也不好受，眼睛里涩涩的，像是进了沙子。

祁霂远表情晦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祁元羲大哭了一场之后，心情好了许多。

从暨焱怀里抬起头来，安抚性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嘴角抿出一个浅浅的笑。

暨焱面上全是疼惜，双手还有些僵硬，以守护者的姿势护着他。

祁元羲转头看向祁霂远，“霂远，是三叔……没照顾好你。三叔没用，当年没帮上你，现在也是，什么用也没有。”

“不是这样。”祁霂远语气急切，“三叔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三叔。”

祁元羲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的，哪有照顾长辈的说法。”

“我不是小孩了，三叔，我可以护着你，护着我所有想保护的人。”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弱小、任人欺凌的孩子了。

祁元羲心头一震，是啊，霂远也长大了。

千年时光，早就赋予了对方一身本领，能够在这险恶环生的世界中存活下去。

似乎一直都只有他，困在过去不愿迈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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