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2)
摩托车咆哮过整个街道,承太郎沉下肩,甩出一个漂亮的C形弧线漂移过弯,速度非但不减,反而更快。波鲁纳雷夫死死揪着承太郎肩膀的衣服,脸被风打的奇形怪状,他长大嘴巴,冲承太郎嘶吼道:“承太郎——!”
承太郎毫无反应。
快被挤成肉饼的荷尔贺斯强压下呕吐的欲望,贴着波鲁纳雷夫耳朵大声喊道,“快让他停下来!!要——过——了——”
“他听不见!!”波鲁纳雷夫也很无奈。
荷尔贺斯呵呵一笑,“那你捶他两拳,他就知道了。”
摩托车滑行几米远后终于停下。发动机仍然轰轰作响,通风口往外喷着滚滚黑烟,看上去随时要炸。承太郎一只脚搭在地上,面色不善的回头看向波鲁纳雷夫和荷尔贺斯,“怎么了?”
波鲁纳雷夫指指荷尔贺斯,将他供了出来,“是他,是他的主意。”
荷尔贺斯没追究这些有的没的,飞快道,“上一条街转弯时我看到安妮塔了。”
波鲁纳雷夫眼神一凛,“什么时候。”
荷尔贺斯迟疑了一会儿,“事实上,我没看到安妮塔。我只是看到一棵参天大树立在马路中央,觉得有些奇怪。马路上怎么会有树呢?只可能是有人催生出了这个大树,而只有安妮塔有这个能力。”
乔斯达一行人分为两组,承太郎,荷尔贺斯,波鲁纳雷夫一组,乔斯达和剩下等人为另一组。作为能感应到迪奥存在的乔斯达家人,承太郎和乔斯达肩负起了寻找迪奥的主要任务。听到荷尔贺斯这么说,承太郎一秒也不犹豫,“离迪奥越近,血脉的感应就越宽泛。我感觉到他就在这一片,先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看。”
马路上立着一棵参天大树,随风沙沙摇曳。浓郁如茵的叶间缀着星星点点的花苞,乍一看,像是有着上百年历史,被人妥善温养的老古董。可承太郎确定,他们刚来开罗时,这条街上绝对没有这么一棵树。想来,荷尔贺斯的猜测是对的,安妮塔一定在这附近,那么…
“承太郎。”波鲁纳雷夫用手肘捣了捣他,声音压低,很严肃,“你看那里。那不是安妮塔吗?”
参天大树伫立在街道中央,草坪沿街蔓延了一马路的草坪,在街道尽头,靠着马路牙子的石梯,坐着一个女孩。她安安静静坐在冰凉的马路上,低着头,金色发垂在脸颊边,怀里似乎抱着什么,看不太清。
开罗的夜晚月色温柔,星空深蓝如画布,星光月影交织在一起,街道上一片润银色的雾。远远近近,树影绰绰,有风迎面而来,长驱直入,叶在风里沙沙作响。世界仿佛在这里定住了,一切安静美好宛如油画里的场景。少女倚在楼梯旁,头发遮着脸,似乎在想什么。
“安妮塔!”波鲁纳雷夫兴高采烈跑过去,一边挥着手大声招呼道。
承太郎他们紧跟其后。久违再见安妮塔,还没见到烦人的迪奥,三人心情都挺好。特别是波鲁纳雷夫,大老远唠叨起来,“安妮塔,怎么样?还好吗?迪奥有没有欺负你?”荷尔贺斯轻咳一声,把叼在嘴边的香烟掐灭了,整了整衣领。承太郎默默瞧了他一眼,伸手压了压帽子。
直到他们来到少女面前。
波鲁纳雷夫逐渐感觉不对劲,少女毫无动静,过分安静的让人心下不安。他加快了脚步,飞一般奔至安妮塔面前。
“安妮塔?”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承太郎他们在旁边,紧紧盯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是不是累的睡着了?”波鲁纳雷夫强行哈哈几声,对身旁人说,“唉,毕竟也这么晚了。”只是没人被他的乐天所动,表情都很凝重。
波鲁纳雷夫半蹲下来,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撩开了安妮塔垂在右脸的长发。在那瞬间,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好像这一下,能决定谁的生死似的。他把安妮塔的头发别至耳后。所有人的瞳孔猛的缩紧,波鲁纳雷夫脸色苍白。
利器划破空气呼啸声。
承太郎手急,白金之星堪堪挡在波鲁纳雷夫身前,拍开攻击。荷尔贺斯注意到,攻击来自安妮塔的怀抱中,看不清什么东西,被安妮塔双臂抱在胸前,挡了个结实。攻击的暗器说是像刀,更像是一串猩红色的绳子,柔韧无比,漂浮在半空中,纤细透明的宛若一个人的血管。
波鲁纳雷夫还愣在原地,他凝望着安妮塔的脸,她的脸不复以往的苹果般的健康红润,反而如寒冰般苍白无力。他最不好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脸色瞬间苍白下去,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
“承太郎…”波鲁纳雷夫指指安妮塔,“安妮塔她…”
承太郎一把将波鲁纳雷夫拽到身后,神色警惕盯着安妮塔怀中。“有什么东西。”
“哼。”男人不屑的轻哼声。
蛛丝般的血管爬了出来,迪奥的脸从安妮塔手臂里完全露了出来。荷尔贺斯保险瞬间拉下,黑洞洞枪口下意识对上迪奥。在他猩红的竖瞳里,荷尔贺斯颤声道,“是迪奥!”
“他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模样?”这个问题在承太郎心间浮现,但在看到安妮塔现在的模样后,瞬间得到了解答。
“所以是迪奥对安妮塔…”波鲁纳雷夫因为愤怒咬紧牙关,露出狰狞的牙龈,“是他把安妮塔…”
承太郎不敢大意,拉着波鲁纳雷夫怕他冲动,沉声道,“后退!”
波鲁纳雷夫一把拍开他的手,不可置信的回望着他。因为怒火几乎失去了理智,他指着安妮塔,吼道,“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安妮塔她…她被迪奥…”他说不出那个词,只觉得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仿佛失去了知觉。眼前只剩下迪奥和承太郎,他死死盯着承太郎,眼前一阵模糊。波鲁纳雷夫抹了把脸,一片水光。
承太郎一直是那么冷静,那么无敌。他默默回望着波鲁纳雷夫,还是把他拖到了身后。波鲁纳雷夫不理解,暴跳如雷。只有荷尔贺斯,他忽然觉得承太郎变了。变得更坚硬了,像一块被捶打到极点的精钢,又像一头被逼到死路的狮子,随时要咆哮着撕碎人的脖子。
但他也脆弱了,因为越绷紧的弦,越坚硬的钢铁,越容易碎。
“原来承太郎生气是这么冷静的类型吗?”荷尔贺斯出神想道,回过神来,为自己苦笑了一声。他的意识开始无边漫游,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记不起来,脑子空白一片。连瞳孔都像要跟着失去焦距。
他摇摇脑袋,上前一步。摇摇晃晃,后脑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击。脑海嗡嗡长鸣,乱七八糟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他反应不来。
承太郎没注意到他,就在那一刻,白金之星和迪奥扭斗在一起。召唤不出世界的迪奥怎么会是白金之星的对手。他的所有把戏,最后的生存手段,最后一点狡诈,在绝对的力量前什么也不是。白金之星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将迪奥狠狠碾在地上。
这是第一下。
承太郎没有住手,白金之星依旧抓着迪奥,将他一次次碾压在地面,哐当哐当声音回荡在无人的街道上,大地和巨树都在颤抖。承太郎不依不饶,地面开始破裂。哪怕将迪奥击飞,白金之星还在攻击。它在攻击地面,攻击植物,无差别攻击一切眼前障碍物。活像笼子里放出的怪物。
承太郎没有停手。迪奥朝他大声说的所有话,波鲁纳雷夫抓住他的手臂,荷尔贺斯眸中皆是惊恐。他全部感受不到。他喘着粗气,像被人逼到绝路的野兽。他没有停手。
“够了,承太郎,你不太对劲!”波鲁纳雷夫推了他一把,强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承太郎缓缓停下了动作,唇齿间满满的铁腥味。白金之星侧过头,看着自己的主人,神色貌似如常,但又仿佛是在怜悯的无声,没人说得清。
“哈哈哈”迪奥从废墟里挣扎出来,明明处于劣势,但他充满了胜利感。因为诛人先诛心,承太郎在生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生气,因为心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迪奥躺在废墟里,地面冰凉,眼前是无边的黑夜。他太懂这种感觉了,重要东西消失的感觉。不是惊天动地的巨响,是轻飘飘,宛若泡泡破碎在耳畔的声音。整个人就像被人放飞的气球,飘飘悠悠,没有什么重要的了。然后气球越飞越高,飞到尽头,噼叭爆裂开,燃烧成灰烬,消失在风里,最后什么也不剩。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承太郎的脚步停在他的身边。迪奥侧过头。
“你死定了。”承太郎一字一句。
“你喜欢安妮塔。”迪奥没有理会他,仰头望着他,眼神锐利到要撕碎他所有伪装。
承太郎沉默。“你以为说这种话——”
“安妮塔是我的妹妹。”迪奥打断他,发出一声气短的轻笑声,脸上满满的讥讽怜悯,“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不知道她曾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不了解她。你也不知道,她根本不喜欢你。她有喜欢的人,喜欢到能一直戴着他的戒指,喜欢到和我反目成仇。”
“你真可怜。”
承太郎蹲**,没有让白金出手,反而自己动手掐住了他。他眸中的东西让人看不懂,面上毫无表情,只有令人心惊的杀意。“不。”他说。
“可怜的是你。将自己妹妹逼到这一步。”承太郎冷笑道,“你才是最可怜可悲的哥哥。”
迪奥得意疯狂的表情突然裂开一条缝,神情逐渐难看。
“我于你,无话可说。”承太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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