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2）

谈判需要基于条件，但这次对方提出的条件便是结果，不管严寒亮出哪张牌似乎都没有改变结局的能力。

窗外北风呼啸，夹杂着最后几片干枯的树叶打在玻璃上。小区里只有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来回穿梭。主卧没有亮灯，现在是李律的恋爱季，她跟男朋友去了泰国。

何霜降洗完澡，严寒已经在床上把被子围了一个窝。看到何霜降进来，他拍拍旁边的位置。

“你不回家吗？”

“不想回去。”

“不是要出差，回去准备准备。”何霜降把头发上最后的水又擦了擦。“不然……”

“啊？来看电影，《厄运遗传》。”

听到这个名字，何霜降还是有些兴奋，跳上床就被严寒揽进怀里，这个感觉似乎不适合看恐怖片。

“换个吧。”

“换个什么？”

“嗯……《情书》？”

“OK.今年冬天北京还没下雪。”

“本来冬天也没有几场雪。”

“咱们去北海道吧。”

何霜降敲着键盘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哦，我忘了要敲什么字。”

“情书。”

“对，情书。”

严寒没再往下说，因为不解决家里的问题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此刻给他一个安稳的拥抱。

第二天的风依旧凛冽，何霜降踹了踹下面的被子，然后用脚往身体下面塞了塞，一夜没有跟身体接触的部分突然碰到，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本以为今年的冬天不会太冷，厚的衣服并没有在北京，他随便套了一件薄薄的羽绒服就去上了班。

晨会后要整理下午提交给领导的资料，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又马不停蹄地跟着领导去见客户，最后还因为领导临时有事去别的地方，把他抛在了一个未知公交站。

按照地图指示的线路，好在最近的地铁站离他不是很远，公交换乘一次也能回家。经过权衡，公交虽然耗时，但比起地铁倒是能顺便欣赏一下窗外寂寥的景色。

何霜降在窗口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最近的情绪有些消极，他开始喜欢暗灰色的PPT模板，喜欢水泥质地的模型，喜欢小娟的嗓音，喜欢太宰治的文字和北京的冬夜。

咽喉开始有些痒，许是今天在太多时间暴露在室外了，何霜降晚饭后吃了一个梨，又冲了点蜂蜜水。半夜伴随着一阵干咳，他从床上坐起来稳定了一下情绪，咳嗽的程度还是没能消退。杯子里的水早已经降至室温，倒掉一半之后又从饮水机里添加了一半热的，猛喝了几口，好像管点用。治疗咳嗽的药他没有储备，只能明天去药店买一点了。

服药两天了，情况并没有好转，有多了一些其他的症状，他需要去医院。

医生看着他的检查结果说：“肺炎，先输液吧，看症状是否减轻，有好转的话就继续服药就行了。”

坐在治疗室，诊断结果让他想起了黄腾达，自己的生命轨迹是否会如他一样？

上方的不明液体沿着长长的透明胶管流进身体，凉凉的，不知道最后会流向什么地方。管壁上暂存了两个小小的气泡，听说空气不能进入血管，他用手指弹了弹，气泡沿着管壁往上翻滚了几下后停在滴斗下面。

严寒发起了视频通话，何霜降看了一眼挂掉了，微信回复自己在开会。

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家，病情好转了很多，李律还有两天才能回来，严寒去了美国，回来时间还不定。随便点了一个外卖，打开电脑处理未完成的事情，然后又给Lucy打电话请了两天病假。他需要好好休息。

囚困修谱诺斯

院子旧了很多，不知道谁把消失已久的东西给翻了出来，很多叫不出名字但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东西。

大浩搬到了我家隔壁，他抱着一个小孩子站在隔墙边，隔墙坍塌了一半，另一半用长满青苔的粗木头支撑着，也是岌岌可危。他没有告诉我他有了孩子，甚至什么时候结的婚我都不知道。

我要给小孩子红包，大浩不要，把孩子放下自己跑掉了。

堂屋坐满了人，大多数还算熟识，妈妈说是给我介绍女朋友的。对于这件事我从来没松过口，因为我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道理。但今天有些难以抵挡。

表姐站在一旁不说话，她也不让我讲话，我不知道她所谓的“吹吹风”到底吹到了哪里。我觉得胸口很闷，很闷，心里衡量着不同的结局。

很闷，感觉无法呼吸，人群像小时候路边的一摊蚂蚁，密集而恐怖。

爸爸接连干了两杯白酒，妈妈在一旁没有说话。

我说我不喜欢……

胸闷，情绪带动的闷。

他睁开眼睛，天还是黑的，刚才那是梦，是幸运，还是不幸。手机上显示凌晨两点半，轻声咳嗽了两下，刮了几天的风终于停了，耳朵里只有一种微弱的高频哼鸣，他觉得这就是世界的背景声。

简单吃了一点早饭，从散落在桌子上的药盒中拿出一次的剂量就着温水服下。继续躺回到床上，他需要休息，长眠的那种，再次醒来时就会发现原来过去只是一场梦，那时候他希望是十年前的他，或者是另一个他。

手机响了，未知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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