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看（1/2）

那是纪真刚从思过殿被放出来之后的事儿了。

因为有感于纪真为自己背了黑锅, 便是像方执这样脸皮厚的，也心有不安, 于是便要拉着他一起去溪上城看花灯会。

让这个总是窝在学宫里足不出户的家伙，也见见世面, 方执喜滋滋的想着。

不过这只是方执的想法, 当纪真听到这话, 却皱起了眉：“学宫有宵禁，不允许夜出。”

方执一听就笑了：“你怎么还是个死脑筋啊, 我们偷偷跑出去不行吗？再说了, 院师们也会出去看花灯会, 凭什么我们不能去啊。”

纪真被他这番强词夺理弄得有些无言以对, 最后只能沉着脸不说话。

但是方执却不会被他这幅样子吓住，笑嘻嘻的凑上去道：“纪公子，你说你整日里待在学宫有什么好的, 我们出去看看花灯会多好啊, 你长得这么俊，外面肯定有不少姑娘给你扔香囊，你到时候拿一大兜回来，那多威风。”

纪真听了这话忍不住皱眉：“你出去，就是为了收人家姑娘的香囊？”

方执一愣, 摸着鼻子笑了：“这倒不是，学宫里这么冷清, 多没劲啊。”说到这儿他星子一般明亮的眼睛微微一转, 急忙道：“你说你, 在思过殿里关了这么久，也该出来出来透透气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话倒是说的语重心长，但是他那副样子，却完全没有说服力。

纪真面色沉吟，似是在思索。

方执却有些不耐烦，一甩手道：“你若是不去，我就找魏同和楚娆去，我也不是非得和你一起出去。”

“你要找楚娆？”纪真突然问道。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是方执却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过他这个年纪，哪里肯在纪真面前服输，梗着脖子道：“是又如何！”

纪真垂下了眉眼，许久终于道：“我去。”

方执一听，立刻兴奋起来：“你可当真？”说完又急忙摆手：“说出来的话可不能反悔了啊！”

纪真点了点头：“自然。”

他看起来似是有些别扭，顿了顿又道：“我是为了看着你不让你闯祸。”

方执这时候已经高兴坏了，原本循规蹈矩的纪真也被他拉下了水，那以后在学宫，再没有谁能拦得住他了。

“知道了知道了。”他敷衍的摆摆手：“我一定不闯祸，你就放心吧！”

不过方执的这话，到底是没有实现。

当天晚上，他们穿了方执从崔玄那里偷来的衣服，扮作小厮，跑了出去。

方执一出来，就觉得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整个世界都变得宽阔起来，但是奈何旁边还有一个纪真在，他也不敢太过出格，只能领着他去茶楼占了个好位子，等着待会儿看烟火。

他们两人坐在茶楼二楼的窗边，看着街市上挑着花灯的男男女女，方执面上含笑，觉得十分有趣。

纪真却一丝表情也无，丝毫不为所动。

“你看看，这才是生活，红尘甘苦，多有意思，总是待在冷冰冰的学宫里，整日里除了修习就是修习，简直无聊透顶，你也不怕日后变成院师那样刻板的老头子。”方执笑着与纪真搭话。

“我并不觉得无聊。”他的语气依旧平静。

方执一愣，看向纪真，他认真到有些执拗的脸，在灯火辉映间，竟然看着越发俊朗。

方执忍不住心下微动。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香囊，斜斜的从另一个隔间抛了过来，稳稳的落在了纪真怀中。

“公子若是不嫌弃，请收下这枚香囊。”这声音婉转柔美，还带着一份羞涩，一听便知是娇羞女子。

纪真呆住了，似乎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而二楼别的桌上的客人，听见这话，都忍不住起哄，只有方执心中泛酸，这小子，整日里板着一张脸，竟然还如此招桃花。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些女人真是没眼光，有小爷这般俊朗帅气的人在，竟然还能眼瞎到看上纪真。

“姑娘客气了，抱歉。”纪真拿起香囊一抛，原路抛回了另一个隔间。

一时间，整个二楼的氛围都有些凝滞，方执都呆住了，这个呆瓜难道是个傻子不成？竟然将香囊还回去了，这简直是打人的脸啊！

方执只觉得后背发麻，二话不说，拉着纪真夺窗而出。

纪真这会儿倒是听话，也没挣扎，只来得及在桌上扔下一锭银子，便和方执消失在窗外。

等他们终于融入了人群中，远离了那个茶馆，方执这才气喘吁吁的松开了纪真的手。

“为何要跑？”纪真有些疑惑的看着方执。

方执气的快要头顶冒烟了：“人家姑娘给你香囊，你收着就是了，又没有逼着你回赠，你又给人扔回去，算怎么回事！”

纪真皱眉：“既然无意，自然不当收取信物。”

方执呆住了，然后就抱着肚子大笑。

“你，你这个呆子……”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指着纪真：“没想到，你倒是个有原则的痴情种。”

纪真看着方执，他此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在灯火下，那双永远生机勃勃的眼睛，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纪真凝视良久，唇角微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低低垂下了眸。

方执倒是被他看得有些心下古怪，笑不下去了。

“你看我做什么啊！”他有些恼了。

“没什么。”纪真低声答。

看他这副心虚的样子，方执原本的恼意又都烟消云散了，脸上又挂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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