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1/1）

八月，荀攸、贾诩、郭嘉、曹冲从哥哥征讨刘表，我和荀彧留守。荀攸说：“当有外压的时候，袁氏就会团结。但当外患离开的时候，他们必然会兴起内讧。”然后这个提议得到了那帮家伙的一致认同。我问：“那你干嘛不直接修整而是去打刘表呢？刘表这老头子可不好打。”荀攸说：“如果我们修整，袁氏就会意识到我们是在备战，而我们南下，袁氏才会放松警惕。”我说：“那你心真黑。”

有意思的是，这回虚张声势跑去打刘表，大军到了西平，还没开始打就听说袁谭袁尚相争，袁谭败走，乞降。曹操发书询问荀彧的意见，并且附上荀攸、郭嘉、贾诩的一致意见：袁氏无谋，袁家诸子相残日久，可许。荀彧把书信给我看过：“你怎么想的？”我笑起来：“当然要听他们的啊！”荀彧于是回信同意这件事情，然后把许都近日的情况做了简述，最后询问大军是否安好——荀彧回信的一贯程序。我听说他们要回来，自然是高兴的：“最近哥哥出去都不带我，看吧，走半道上回来了！”荀彧说：“我问你，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回来？”我笑道：“文若你又想考我。刘表肯定打不下来，像这样不损失军力地回来才是最好的情况呢！”荀彧笑着点点头。我说：“他们都出去，连贾文和那老头子都出去，气死我了！就留我们两个人在家多无聊！”荀彧说：“文和不在，你一个人也闹不起来。”我说：“你嫌我吵啊？”荀彧继续低头批公文，我也继续看书，好像是用完了今天说话的余额。天啊，贾文和为什么还没回来。

十月，还军黎阳。我其实很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还军的速度是进军的一半还不到。我和荀彧前往黎阳汇合，理由居然是我哥要和袁谭联姻，让我可怜的侄子曹整娶袁谭的女儿为妻。也许在我哥看来，没什么比联姻更能表达诚意的。然后我就亲眼看见我哥拉着曹整的手跟他说：“我们和袁家联姻只是一时的，这个姑娘到时候还是要被遣回家的。虽然让别人姑娘嫁过来是委屈了人家姑娘，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吧，政治联姻。然后我哥又对曹整说：“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就相她许诺暂时别离，到时候定会再迎她为妻。”好吧，这听上去还像句人话。

几日后，曹整和袁家女儿的婚事就轰轰烈烈地办起来，那女孩子嫁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些婢女随从，一顶轿子抬来，像是被送来和亲的公主。那女孩子下来，眼睛哭得红红的。她看上去年纪不大，纤纤弱弱的像是根豆芽菜，她有一双大眼睛，左顾右盼的样子又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下子把原本喜庆的味道都冲淡了。乱世女子，身不由己，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她这个样子，我们这些人都左顾右盼，竟没一个人有办法。曹操作为父亲，在后面推了一下曹整：“去啊！难不成要公公安慰媳妇？”曹整是那种性格开朗的孩子，长相随了他母亲李姬，是看上去年幼的类型。他本来就年纪不大，竟然直接跑上去叫：“袁妹妹，你别哭了！”贾诩先“噗嗤”一声笑了，我和曹冲对视一眼，都转过头去捂着嘴笑，曹操也笑起来：“整儿，你叫什么妹妹？要叫夫人。”那新娘子也用手掩着唇，微笑起来。卞柔站在门口，她是嫡母，自然要出来相迎。她穿着身简单的衣服，却也是喜庆的那种。她光是笑容就是让人安定的，倒让新娘子宽心不少。

我们一群人把新娘子迎进去，我对这女孩子很是好奇，于是和曹冲打好手势，他装作年幼无知，我有什么想问的，都让曹冲去说。曹冲于是跑上去问新娘子：“嫂子，你字什么啊？”那女孩子的柳眉微低：“我昨日才及笄，未曾有字。”卞柔执着她的手说：“那让曹公为你拟一字，可好？”我说：“你别看我哥那样，作诗也是会的！”那女孩子微微一笑：“妾身不才，已为自己拟了一字。”我好奇道：“是什么字？”她轻声答：“蜉蝣。”

我看了曹冲一眼，又看了我哥一眼。曹整说：“夫人，你为什么起这么个字呢？”他那样活泼开朗快人快语的样子，让人无从拒绝。那新娘子答：“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曹冲拉了拉她的衣袖，笑着说：“嫂子，你来我们曹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归宿就在这里，又有什么好彷徨的呢？”蜉蝣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小叔，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怎么会知道呢？”曹冲说：“可是无论怎么样，都应该珍惜眼前人啊！”曹整也说：“冲弟说得对！我可是你夫君，以后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曹彰却说：“整哥，你可省省吧！你连我都打不过呢！”曹整也不生气：“夫人，这个黄毛小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