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毕业（1/2）
四个月的时间很短，短到沈忱都没感觉四个月已经一晃而过了。四个月之前，沈忱一直在又担心又幻想着高考考场的模样，而如今他正坐在那个地方，看着一个个学生依次从门口进来，手里拿着同样的透明袋。
聂文那天早早的就醒了。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
他躺在宿舍的床上，室友们睡的也不踏实，时而有人翻个身。聂文看着他们，想着这三年来的包容与理解，他抬头无声的笑着，心中万分感谢。
外面的天还灰蒙蒙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聂文伸手翻开身侧的笔记本，时间让它从白色变成了黑色，从平整变得有些褶皱。时间真的神奇，聂文并未察觉到的变化，它都记录着，一点一滴，一字不落。
六点半左右，宿舍的起床音乐准时的响起，可能比以往早一点。今天开始，他们筹备了三年的战争开始锣鼓喧响。他们走到了十字路口的通行道，他们将要各奔东西，谁去谁留，现在未知，却成了进行时。
聂文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将它郑重的摆在了书桌上，最后一天，他选择留下它，坦然的面对高考。
沈忱那天也起的很早，应该说他一个每天最好睡到日上三竿的嗜睡症患者，就算世界末日了也能安然的赖会儿床的人，这会儿，被即将到来的高考惊得半死。
他妈给他炖了半个月的乌鸡汤，能不能成就看今朝了。沈忱心里还是没底，他总觉得自己没复习好，应该再给点时间。虽然老师们都说，现在该复习的都已经复习完了，但是沈忱依旧忧心忡忡，惴惴不安。
还有聂文，从他回来那一刻起就特别关注他的文化课，认真程度都快赶上他自己复习了。沈忱诚惶诚恐，这要是没考好，得对不起很多人。
沈忱将自己蒙在被褥里，心脏砰砰砰的直跳，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两种声音。
“砰砰砰”和“冷静”。
直到他坐上他老爹的车，打开窗户让风呼呼的吹着自己脑袋的时候，沈忱才觉得自己开始有了思考的空地。他拼命回忆着等会儿语文的要点，手指一下一下的在车座上打着节奏。
他要考到H市去。
高考，一个特别真实又让人无法拒绝的字眼。“这孩子要高考，能不能通融一下。”成了高考期间内最长听见的话语。沈忱活了十几年，能看见一排警察的机会屈指可数，能看见一排警察手拉手站在路中央拦出一条路来的机会大概只有两种情况。
一个是灾难来临的时候，一个就是高考。
校外堵的水泄不通，交警不得已，就将一条通道拦断，让孩子在这儿下车，家长开着车先走。
沈忱下了车，看见校门外各种各样的在今日为高考生全程护航的志愿者和公职人员，心里突然受到了一点触动，涨涨的泡发在心河里。
他走进校门，看见的是认识的教过或是没教过自己的老师，一个个穿着红色T恤，映着“南宁必胜”，身资挺拔。沈忱走过去，听见一声声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加油”，他们的笑脸，他们眼中的信任，沈忱的眼睛有点发酸。
他不敢去注视老师的眼睛，走过去，拥抱了几个自己的老师。
他快步走了，他害怕，下一秒，自己就要哭出来了。
聂文坐在考场上，内心平静，这一刻到来了的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有所波动，会紧张，可事实证明，当他身处这一刻的时候，他的内心比以往都更加平静。
高考了，仅此而已。
沈忱的内心也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比以往更能听见头顶的风扇声，窗外的蝉鸣声，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他就要高考了。
沈忱和聂文都不太记得，高考的路程当中他们遇见了什么，经历过了高考的人们，已经不太记得那个紧张的怦怦的感受，他们记住的快乐远比痛苦要多。
就像他们记得，当最后一门科目的结束铃打响时，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身边熟悉的人，脸上带着同样会心流露的笑容。
他们记得，高考画上句号的那一刻，他们有多开心放松。
也许再过几秒，他们想起遗憾，但那一刻，他们无疑是世上最高兴的人。
十二年的挑灯夜读，我们后会有期，来日方长。
聂文在高考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沈忱。沈忱也没联系他，这让聂文每天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列表就唏嘘不已。
还真是，一毕业就相忘于江湖啊。这么快就互不联系了。
聂文高考发挥的还行，离省状元还差几分，但进H大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聂文想着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暑假，久违的有种很闲的感觉。
不用每天拼死拼活的读书了，他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至于沈忱，谁知道呢。聂文不好说，H大体校分数线也不低，沈忱想考进还真有点悬。
不过，让聂文不安的是，他尝试着去联系了沈忱，可是沈忱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手机永远是打通未接，QQ永远是上线不回。
这种感觉，让聂文异常的揪心。
高中收获的唯一的朋友，是要敌不过高考的浪潮了吗？
不过，沈忱的朋友很多，当初是有事相求，现在无事了，不联系也很正常吧。
聂文还是有点气闷，这种感觉来之强烈，超乎他的预料。
明明当初是自己老是嫌他烦的来着。
聂文这一刻也搞不清楚了。他心中的人设好像有点崩？
聂文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幻听，耳边经常会有QQ的提示音，但是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那一刻的失落，聂文自己都没有想到。
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在声音想起的第一时间，去看消息栏。
“聂文，明天有散伙饭，你时间不冲突吧？”终于，他等到了一条，却不是沈忱的。
聂文觉得自己有点中邪，那一刻竟然想问一句，“沈忱会来吗？”
最终他也没问出口，发了个简单的“嗯”，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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