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收拾完行李的时候,容阳回头看了看没什么变化的卧室,属于他的东西不多,来的时候是一个行李,走的时候也是一个行李,哪怕他要走的时候房间也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就好像从一开始他就是多余的那样,来去也好,都没留下他的生活痕迹。
而屋里的另一个主人至始至终都不在。
也不可能在的,他早就知道了。
我走啦,再也不回来了,你怎么求我我也不回来了。
容阳心说。
都是假的。
关上门的时候,脸上凉凉的,容阳抬手呼噜一把摸,手心都湿了,他也没管,不嫌脏似的又往身上擦。
妈的,妈的,哭个屁啊哭,又不是死了,不过是发现那个人爱的是另一个人,有什么好哭的,天大地大,又不是非要在他这个树上吊死。
这些年来,他跟着那人,那人偶尔也给他一些零花钱,再加上他自己平时也有工作,平时跟他一起住着,消费不大,自己私下倒是也有一小笔存款。
如今尊严没了,男人没了,爱情也泡影了。
钱不能没有的。
容阳离开的时候是春天,南方乍暖还寒,可桃花已经烂漫,尽是人间四月天的风景。
可他带着一个行李,穿着单薄的风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坐了火车,半途下了,坐了顺风车,又打的,又坐上三轮车,一路走,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想着,这辈子都不用见到那个人了。
心里有了解脱吧,又空落落,涩得慌。
容阳把他和那个人的一切,都抛在了那趟呼啸而过的火车里。火车载着“他”到达终点,而他在半途就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将要去哪里。
***
容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夏末了,此时自己正坐在小木板床上,床头的小风扇对着他嘎吱嘎吱地吹着风,明明已经开了最大档次了,却还像没风一样热得他汗流浃背。
他恍惚了一瞬。
楼下传来孩子阵阵吵闹声。
眼睛扫过房间,陌生的环境,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知在哪里见过。
大概是没有见过的。
看着就贫穷。
容阳怔怔地坐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转,像是为了确认什么,猛地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下一刻,他捂着脸龇牙咧嘴起来。
会痛!
居然不是做梦!
容阳勉强稳下慌乱不安的情绪,跳下床,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是大棚下哼哧哼哧推着石磨的黝黑男人,石磨边还放着一个大铁盆,盆里装了不知什么东西,石磨前的下口处放着一个铁桶,白色的浆流进桶里。旁边的大芒果树下,几个孩子拿着棍子打树枝上的芒果。
刚刚的声音就是哪些孩子的。
树上的芒果有的已经熟了,散发着阵阵香甜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容阳有些心动,手指动了动,勉强压制住了下去爬树摘芒果的想法。
啧,那些孩子果然还是小,用棍子打哪能打的了多少啊,要是能爬上去,还不是想摘哪个就摘哪个!不是说乡下的孩子跟泥猴子一样,爬树溜得很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现在该想的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黎雄用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仰头就看到阳台上伸出头的这个挺俊的小伙子,顿时眼睛一亮,扯开嗓子往楼上喊:“阳阳醒啦?是不是我们太吵了把你吵醒了?”
小孩喜欢热闹,人多的时候闹腾的厉害,怎么喊都无济于事,不一会儿他们又忘了这事,自己也忙着磨米浆,叫不住人。
容阳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攀着窗台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黎雄毫无知觉,还在一脸憨实地说:“你中午说头痛,说要睡一会儿,现在感觉怎样了,还头痛吗?”
容阳哆嗦着唇,试探着动了动唇:“小……小舅?”
“哎,阳阳!”黎雄放下毛巾朝他招手。
容阳嗖地转身,一脸恐惧。
他就说这环境怎么这么熟悉!
他想起来了,这个院子,还有那个推石磨的男人,是‘容阳’心底里最温暖的回忆,也是无法磨灭的噩梦。
容阳径自走到书桌上拿起镜子,镜子里的人唇红齿白,有着不符合这个地方的娇气样,像极了那些被人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孩子。
可惜他命贱,家道中落,父母跳楼自杀,孤苦无依的他回到他外婆家里,好在他小舅黎雄人好,把他当自己儿子养大。
而小舅最后却因他而死……
大概有四五年了,那时他去东部读大学时,小舅的葬礼刚办完。
不是生老病死,只是意外,一次去山里找糖沙角想着他要去读大学了,要做一次给他吃,结果脚滑不小心摔下了山崖,留下两个老人家以及媳妇和两个孩子,就去了。
后来那个男人成了他唯一的依靠,所以‘容阳’才会卑微得想要抓住他。
他不知道有些东西像沙子,越是想抓住,越是抓不住,最后都从指缝流走。
尤其是感情,他们一开始本来就不是对等的,没有公平可言。
因此结局也是早就注定了的,只是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啊!
这是容阳昨晚在妹妹的笔记本看到的,妹妹是他们家的小公主,又可爱又漂亮,平时古灵精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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