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26）（1/2）
初千艾躺在血水里，睁眼木纳地看着血色的天空。
断掉右腿和右手的疼痛似乎都不能将她的神志唤回来。
不久就有一只手压上了她的眼睛，将她整个人按入了血水里。
她听到了自己脖子被咬断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四分五裂。
……
** **
“小艾！小艾！你还好吗？”
初千艾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肉是好的。
怎么回事？
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视线还有些模糊，但不久之后恢复正常。
连带着，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一点记忆。
她吃力地回道：“白泽大人，我们成功了吗？”
“嗯，成功了，恭喜你成功抗住了。刚才真的是太危险了，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没想到还是挺了过来。”
“……是吗？”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破败的墙壁被打塌了一面。
地面上被人抓住许多道血痕，血迹还没干。
她面前还有一滩血，里面混杂着呕吐出来的肝脏碎片。
开始洗髓的时候，她基本上就失去意识了。只剩下零星的记忆片段。
但不管哪一段，都痛苦不堪。
而以现场反应过来的情况来看，也是这样的。
她的脑海里传出白芷的声音：“现在觉得如何？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
她尝试着走了两圈，伸展伸展筋骨，刚才的酸痛感已经逐渐消退了。而身上其他的伤也已经好了，烧伤的地方现在只有完整的皮肤。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大概只有自己这一头银发了吧。
不过这也预示着这次转生的成功。
“应该没有了。”
“嗯，那就好。事不宜迟，为了尽快让你适应这具身体，我们最好进行实战。”
“实战？”
“嗯。”白芷回答得理所当然，“昆仑山那边正在聚集大批的魔族，我们得去那里，将杂兵清理干净。”
“但是……我没有武器啊。”
一直跟随着她的那把枪，在之前抢救孩子出火场的时候牺牲了。
自那之后一直到她快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再找到什么称手的武器。
捡来的木棍大多是一次性的，杀不了几只魔族就报废了。
赤手空拳得要怎么打？手撕吗？她还没试过。还是说，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可以做到这么残暴了吗？
“你在想些什么啊？你忘了魔族只有捅碎魔核才能杀死了？手撕会沾上诅咒的。”白芷听了她的脑洞，连忙制止道，“武器的话我有法子，我只示范一次，你自己看清楚咯。”
白芷的话音刚落，初千艾就感到有什么气流循转了自己的整个周身，不疼，还挺舒服。
眨眼间，一把通体银色的长枪就出现在了她的手里。花纹复古，枪体修长，重量轻便。
初千艾顺手舞了两圈，枪杆扫过空气呼啸如风，很是称手。
“好枪！”初千艾不由得赞叹道。
白芷闻言自是高兴的：“这是我的伴生武器，‘凌月枪’。虽然我的灵力和‘月食’都被我献祭掉了。但所幸它还在。现在开始，它也是你的武器了。记住你刚才的感觉，那是灵力流转周身的感觉，以后要想召出‘凌月枪’就得用刚才的法子，同时心中默念它的名字才行。”
“嗯，我记住了。”
初千艾细抚过凌月枪上的花纹，见上面的纹路清晰，便问道：“白泽大人，您这枪是怎么保养得这么好的？我看的出来，这应该有些年月了，但是它的装饰和尖峰没有一点磨损的样子。”
“那是自然。”说到枪，白芷的兴致就来了，“正常情况下，我平均两天擦一次枪，用的是最好的冷泉水。半月请我们那最好的煅器师做刀刃修护，每天晚上吸收月华精养，满月之时修行时间最长……”
白芷这边还在滔滔不绝，忽然被几声求救声打断。
“救命！救命啊！”
“别过来！”
“魔族！快跑！”
“这……这是怎么了？”
初千艾被这突然冒出的声音给吓到了。
这声音直接从脑袋里传出，让她不免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白芷解释道：“这是白泽的专属能力‘众生’，能够听到他人的心声，现在这个能力刚刚开启，范围还不是很广，看来是附近的人遇到了魔族。你要小心控制，后面它的收听范围会逐渐增大，如果不能做到剔除不必要的声音的话，会对你的精神和身体造成影响。”
“嗯，我知道了。现在怎么办？我应该怎么找到他们？”初千艾点了点头，认真询问道。
“很简单，只要按照声源方向即可。你跑的时候可以试着回忆一下刚才灵力周旋的感觉，将这种感觉聚集在腿上，可以帮助你提高速度。”
“好的！”
初千艾认真地尝试白芷所说的话，将那股气流停留在腿部，再多引几股去汇合。不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发烫。
她立刻提枪冲出了巷子，往出事的方向跑去。
她的身体因为洗精易髓的缘故强韧到不可想象。再加上灵力的聚集，几乎在几息间，就到达了求救的地点，完全是她不敢想的速度。几圈凌月枪扫过，就像残风卷落叶一般将几只魔族的魔核一一捅碎。
“天呐，这也太轻松了吧。这就是神兽的身体吗？”初千艾不禁欣喜地感叹道。
白芷笑道：“这只是正常的速度，如果有‘月食’，那便是一息不到就能到达昆仑山了。”
“这么厉害！”
旁边的一群人有些呆楞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自顾自和空气对话的银发姑娘，不禁开始议论纷纷，毕竟他们刚才还在为魔族奔波疲命，下一秒，就只来的及看到一道银色的身影闪过，将他们面前的魔族悉数斩尽，快得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这时初千艾注意到了这群人齐齐望过来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们现在安全了。这里附近还有魔族在流窜，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吧。往昆仑山的反方向跑，那边的魔族都被清理干净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率先躬身道谢，其他人也跟着道谢，然后招呼着自家的人，打算离开了。
初千艾满意地看着一群人离去的身影，心里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白芷在她的脑内说道：“小艾，你刚才做得不错。比我想象得掌握得要快。现在你只需要将这种感觉多练几次，直到让你的身体肌肉自发地记忆住，让你在战斗中不用思考刻意控制就能发动，这个技能就算真正学透了。但由于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只能一边拿路上遇上的魔族练习，一边杀上昆仑山，保持推进进度。”
“好。”
初千艾应了一声，刚欲抬脚，脑袋里又出现了许多声音。
“那个红巾，是初家军的人吧。不是说都死了吗？怎么还剩一个？是逃兵吧。”
“都说初家军的军纪甚严，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银色的头发是人吗？我怎么感觉更像白泽？白泽应该只有一只吧，这只是个什么东西？”
“这么强怎么不早点出现啊，害我们这死了这么多人。有能力的人都是死的吗？”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那句老话叫什么？物以类聚。”
“妖怪吧，还能是什么，自言自语，恐怕脑子有点问题。”
“逃兵的，都是懦夫。能出现这种人的军队，估计也就这样。”
初千艾听了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半拍，被针小小地扎了一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向那群人离开的方向看去，但那群人已经走得挺远的了。
为什么呢？明明是我救了你们，为什么你们表面上感激，却在背地里诋毁？这份感激，到底有几分真情？诋毁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牵带初家军？
她很是不解，摸了摸自己心口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她觉得这感觉既熟悉又难受，似是不久前刚体验过。心中好似纷纷扰扰地长出了许多荆棘，缠绕得越来越紧，扎得她生疼。
白芷似是叹了一口气，劝道：“小艾，别理会那些声音。这种事，习惯了就好。”
“嗯。”
她轻轻点了点头，理了理自己刚才因为战斗显得有些凌乱的红巾。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接触到人类的恶意了，理理心情，还能受得住。
这些人倒是提醒她了，重生的喜悦和力量的强大差点让她得意忘形了。
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该高兴的时候。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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