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执03（1/2）
# 021
三轮子穿过尘土飞扬的巷子, 终于在一间破旧的小院子前停下来。姜执终于有了不晒太阳的机会, 立即从车上跳下来, 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 跟着宁强进了院子。
从外面看院子就是一间私搭乱建的棚屋，不想进去之后还套着好几间，姜执跟着宁强一起去了右边最角落的一间, 漆着绿漆的老旧木门推开，立即吹出来一股长年不透风的霉味。
宁强进屋之后一点没有招呼姜执的意思，他在狭小的房间里翻箱倒柜, 收拾衣物。
姜执站在门口往里打量，房间里能称得上家具的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全都像是从来没擦过，床上的被子都能看出来有味。柜子对着床头, 上面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连着一个影碟机。
他仔细地往影碟机上面看了一眼，扔着好几张山寨限制级动作电影的外封, 柜子下面的垃圾桶里满是用过的卫生纸。
“强子，你住这里多久了？”姜执随意地开口。
宁强转眼朝姜执瞪了一眼, 拧起他收拾好的旅行包，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走到柜子前，将那几张限制级的光碟一起塞进了包里, 再转向姜执。
“走吧。”
姜执往嘴里塞了一根烟, 想到外面的太阳说：“等下, 能不找个东西给我遮下太阳，要他妈晒死了。”
宁强突然滞住动作，一眼不眨地盯着姜执，视线沁着让人头皮发麻凉意，半晌后他突然冷笑地开口，“晒怎么晒得死。”
姜执脑子里默默转着宁强的话，和宁强一起出了房门，宁强又把绿漆的木门重新锁上，再从院子里出去，经过大门里正好遇到一个男人从外面进来。
对方看了宁强一眼，远远地错开了与宁强的距离，目不斜视地匆匆走开。
“那人谁呀？”姜执问了一句，他倒是不怕被认出来，对方刚才根本没有看他，而是对宁强像躲瘟疫似的。
宁强头也不回地上了三轮车，转头看向后面的姜执回了一句，“放心，认不出你。”
姜执终于点起他之前拿出来的烟，然后给宁强递了一根过去，宁强自己把烟点上后，他又跳上三轮车的拖斗，和之前一样的坐姿，看着三轮车扬起地上的灰尘，朝着鹊桥村开去。
城西鹊桥村不是个村子，是个地名，离姜执去的城乡结合区不远，虽然算是在城内，但相比其他区，这一片冷清得像个三十八线小县城，大马路边上都还一个烂尾楼，围墙里长满了杂草。
三轮车就停在烂尾楼围墙外一处避静的角落，砖墙被打了一个洞，现在用几块铝板挡着。
姜执把铝板掀开，正要往缝里钻进去，宁强朝着墙根吐了口唾沫，拧起他的旅行袋，看也不看姜执地转过身。
“强子，去干嘛？”
“买点酒。”
宁强的动作丝毫没有停留，沿着围墙走出去。
姜执站直起来，盯着宁强的背影，眉头微蹙，压着声音喊道：“你注意点。”
宁强不理姜执，仿佛没有听到姜执的声音，直接从围墙的转角转过去。姜执看不到他了才重新掀开铝板，从缝隙里穿进去。
烂尾楼原本是写字楼加商业中心的设计，已经封顶了却工程停滞在这里好几年，底层的承重柱上都已经长了厚厚一层青苔，楼外的空地长满的半人高的杂草。
姜执蹲在柱子旁边，慢吞吞地点了一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宁强回来了。
宁强一手拎着旅行袋，一手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朝着姜执走过去，两人视线碰在一起。
“在上面。”姜执偏着头往后一看，走到墙边将烟头在墙上摁灭，再偷偷塞进口袋里。
宁强默不作声地跟在姜执后面，两一起从楼梯往上走。
虽然大楼只在框架，但是面积太大，越是往中间越是阴凉，尤其刚从太阳下走进来，视线里一片昏暗。
两人上到三楼，从楼梯间出去的另一边有个三面不透光的小隔间，应该是设计的电井或水井。
姜执领着宁强走过去，从外往里看去一片漆黑，大约能看到角落里有一团东西，被一床破烂的脏棉被盖住，他们一靠近棉被下面微微动了几下。
宁强想进里面去掀棉被，被姜执伸手拦住。
“你什么意思？”宁强问。
姜执放下手，转身挡在了宁强面前，严肃地开口，“强子，老实说，我只求财。”
“废话，你以为我求什么？”宁强对着姜执冷哼。
“这样最好，肉票就扔这里，我已经跟时怀勇谈好价了，今天晚上就交。”姜执接道。
宁强怀疑地审视着姜执，“你为什么会被通缉？姓时的报警了？他还可能给钱吗？”
“只要她女儿在我们手里，他一定会给钱。至少为什么被通缉——”姜执蓦地轻松起来，说到这里他甚至笑起来，“运气不太好，路上不小心遇到了个女雷子，一时没发现。”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宁强眼中的疑虑明显消了一些，他立即岔开话题。
“这里警察暂时肯定找不到，等到天黑，我们就联系时怀勇交钱地址。”姜执用商量的语气说。
宁强终于不再盯着隔间里的‘那一团’，将他的行李扔在一边，找了块地方坐下来，铺开他买的酒和卤菜。
“强子，我去那个尿个尿。”姜执站在宁强背后，随意说了一句就转身。
宁强听到脚步声走远，才喝了一口白酒，斜着眼看过去，见姜执往另一边的楼梯间过去，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继续卤菜下酒。
姜执躲在墙背后，从裤兜里摸出他之前买的小刀，缓缓地展开，拇指抹了下刀锋，然后往墙上吐了口唾沫，将刀刃在墙上磨了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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