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辛多多地打着方向盘，不紧不慢地跟着阳鲸的那辆出租车。等红灯的间隙，她腾出手拨了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头，我看到他了，就在大学城的星巴克，我猜他今天肯定要来，要我跟么？”

那边的声音威严而有力地回答道：“不用跟了。”

“好的。”辛多多挂了电话，在下一个出口下了绕城高速。

阳鲸看着出租车的倒视镜，发现辛多多的车下高速了，就跟出租车司机说：“师傅，我东西忘在学校了，麻烦送我回去。”

从高处俯瞰，两辆车就像两只从追逐到走散的虫火，各自往着黑暗中隐匿。

阳鲸回到家中，先是用同样的力量敲了三下门，然后在用钥匙开门。房间很暗，只有餐厅区开了一盏黄色的台灯，阳鲸的妈妈余青虹女博士坐在她的订制轮椅上，膝盖上覆着一床羊绒小毯子。她在灯下看着一本学术期刊，专注而孤独。

“我回来了。”阳鲸站在门口，等着余博士的允许。余博士翻了页纸，点头，阳鲸才换鞋进来，走到餐桌前，把书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整齐地摆在桌上供余博士检查，桌上放着一碗蔬菜沙拉，里面的苹果已经氧化了。

“钱怎么少了？”余博士检查完了阳鲸的钱包。

“给李老的孙女买了生日礼物。”

余博士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三张人民币，补了进去，阳鲸钱包里的钱又凑成了一千整数。

“那多出来的这本书呢？”余博士翻到阳鲸包里的《神经网络设计》。

“图书馆借的。”

“这种闲书就不要看了，李老愿意带你，给了我多大的面子，你专心点行不行？”

“明白了。”

“今天你晚了三十六分到家，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了，你自己回房间反省一下吧，这么大的人了，自觉点。”

“好。”阳鲸把东西都收回书包里，轻轻地带上了房门。他的房间很单调，空荡。没有衣柜，没有书柜，一张单人床，用的灰色的天竺棉四件套。长长的电脑桌上有台一体机和笔记本，都是苹果的。鼠标、键盘、手绘板都是无线的，整个环境像一个没有细菌和重力的太空舱。

阳鲸坐在桌子前，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把《航空工程材料》和《神经网络设计》两本书同时摊开来，用着不同的翻页速度读着。大概读了半个小时，眉头有些发紧了，刚好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阳鲸解锁查看，发现是物流管理班的班长吴佳茗把他拉进了微信群。

而“永远的物流一班”微信群里，吴佳茗阳鲸的名字让大家欢迎，大家斗了整整几十组的表情包，阳鲸刚想回个“谢谢”或者“大家好”，余博士自己推着轮椅，敲响了阳鲸的房门。阳鲸连忙把手机关机了，放回书桌上，打开门，接过余博士腿上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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