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语（8）（1/2）

“……吹雪？！”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原本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站在路口的小女孩，身上出现了一些活人的气息。

“——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先只是远远地觉得像，如果不是源千雾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叫停了马车，可能会就这么错过去了。

年长的女性脸上是震惊的表情，她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空旷的夜色不禁让她拔高了些声音：“乳母呢？护卫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几乎瞬间她就扑到了吹雪的身前，紧张地牵起了吹雪的手，“好冰！”

本身源吹雪的体温就偏凉一些，现在不知道在外面被夜风吹了多久，摸上去的触感更是冰冷，源千雾碰到的第一时间就心疼地把那只幼小手包在了掌心。她解下了身上的羽织，先把妹妹严严实实地裹紧了，然后把小女孩抱了起来，连垂落的另一只手也抓过来包住。

“母亲大人知道你出来了吗？”她细微地调整着姿势，隔着衣服看起来还很纤细的手臂却有着沉稳的力道，何况年幼的小姑娘的那点重量根本不值一提。

勉强算作回应地，吹雪摇了摇头。

一时又是沉默，源千雾感受着手心慢慢回暖的温度，等到捂得差不多了，她又问：“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

她注意到小女孩精致的和服有些脏了，还有些成团的污渍，像是什么东西散开的痕迹，原先夜色朦胧看不清楚，现在离得近了借着月光源千雾发现吹雪的脸上也是灰扑扑的。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源吹雪还是摇摇头，只是往源千雾怀里靠近了些，额头抵着肩膀，一言不发。

她听见抱着她的人叹了口气。

“又是什么都不肯说的话，我可就不抱你了哦。”说到做到，源千雾就把她放了下来，放在马车的踏板上。

吹雪看到她蹲下了身体，这个高度正好是要自己低头才能追上姐姐的视线。

“那么，回答我，”视角对调，千雾仰着头，瞳色偏淡的双眼专注地对视着小女孩的金色眼瞳，“吹雪是为了等我才偷偷溜出来这么远的吗？”

这个问题的时机有点莫名其妙，可是她问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又都很认真。

在源千雾的目光中，源吹雪缓缓地、同样认真地、极其细微地点了点头。

她感觉到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

她跟姐姐总是牵着手的。

记忆里，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的回忆仍然鲜明而不曾褪色。源吹雪总是这样紧紧跟在源千雾身旁，姐姐牵着妹妹，手挽着手，掌心处相连的温度是最清晰的触感。

她对姐姐最原始的印象便是襁褓时那只轻轻触碰脸颊的手，从指尖到掌心都是一层坚硬厚实的硌人茧子，摸在婴儿幼嫩脸颊上却轻柔得不可思议，没有疼痛与刺激，只有温暖和亲近。

姐姐会牵着她走在房间里，绕着墙一圈圈地学走路；会牵着她走在庭院中，拂去头发上衣服上的落叶花瓣，有时还会折一朵花别在她发间；会牵着走在田垄上，长长的道路通向山上的大房子，两旁有时会飞起萤火虫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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