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山石（1/2）

常小念说完之后，丁大力面色阴沉。

“然后呢？”丁大力深吸一口气，问道。

常小念转过头，看着丁大力，他敏锐地察觉到大力哥生气了，而生气的缘由不言而喻，他说：“然后，我成了他的帐内亲兵……”

常小念成了霍虎的帐内亲兵，伺候霍虎的起居，这么一晃就是四年时间，前者性格跳脱，后者喜怒无常，或许少年天生就具有吸引他人的天赋，偏偏惹了霍虎的稀罕，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得好，常小念安分地做着手上的事，霍虎时不时一边看书一边与他打趣。

烛火摇曳，帐内传来少年郎的欢声笑语，可随着时间，这份单纯渐渐变了味。

霍虎开始不再把他当作一个亲兵看待，同吃同住，同榻而眠，常小念性格单纯，最起初并没有想那么多，可霍虎愈发得寸进尺，常常对着少年开玩笑地乱吃豆腐。

过去的四年里霍虎便是霍虎，而现在，霍虎仿佛不再是霍虎了。

他那一身正气随着年龄和军衔的增长而越来越淡薄，他整个人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只有挨着常小念的时候，那一身怒气才会如同潮水般退去。

而那年，常小念十五了，按照霍虎的话来说，他长大了。

或许霍虎从最开始便是打得这个注意，常小念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羔羊，被一点点养肥，然后屠夫一刀下去，鲜红的血肉，煮出来的味道一定很美。

可霍虎一直舍不得吃。

常小念有点小聪明，可是对于情感这一方面来说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霍虎的眼神逐渐露骨，动作也愈发放肆，一次相互纾解，霍虎的理由是兄弟之间，这事很正常。

霍虎一直没有娶妻，常小念知道他在想什么。

霍虎可以算是自己的恩人，自己的兄长，自己来到兵营里面这三年里，霍虎对他不可谓不好，好吃的，好穿的，好住的，每一样都考虑到了他，这种恩情以现在的少年来说，根本无法回报。

或许是因为这份情谊在，常小念便想，若是霍虎说开了，他也愿意在他身边，做一辈子的帐内亲兵，为他纾解**，为他披上战铠，在他浴血奋战后为他清洗身体，在他疲惫不堪的时候，为他按摩筋骨。

常小念到最后，竟然把自己给说服了，即使他对霍虎没有丝毫的感觉，即使他不是断袖。

可霍虎整日疑神疑鬼，他似乎笃定了常小念不会接受自己的情感，终日惶惶不安。

随着军衔地不断升高，他一屁股坐上了统军的位置，前途，名誉，权力，金钱，他什么都有了，可唯独还差一个常小念。

最后或许是身边的亲兵谏言，亦或者是王准有意无意的暗示，他最后选择了一杯掺了**的茶水，看着常小念毫无防备地喝下。

八抬大轿，一拜天地。

那天西北石头城的霍家张灯结彩，遍地都是红色，长子要娶妻了，即使主家远在汴京，当天仍旧十分热闹。

两人身着红袍嫁衣，常小念身上捆着麻绳，身边四五个亲兵按着他，周围的人看了都仍不改色，言笑宴宴。

最后常小念被霍虎一路抱进洞房，一切就绪，常小念面对身后即将破开血肉的东西，他终于哭了。

常小念年纪小，可是眼神里面写满了倔强，遇事从不哭，因为娘亲说过，男人便要有男人的模样，不可哭哭啼啼，可是面对霍虎的不安和不信任，面对霍虎强硬的做法，以及身后的恐惧，他终于哭了。

他想大声问霍虎，为什么不问问我，若是你说一句喜欢我，这辈子定不负我，我便跟在你的身边，做你的侍卫，从此眼里便只有你，你的心脏，你的头发，你的一丝一毫，可他嘴被堵着，只能发出悲恸的哀鸣。

霍虎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神色里全是疯狂和野兽的怒意，可那野兽的怒意却遇上了常小念的泪水，最后如同潮水般退去。

那一夜，霍虎猛地离开，王准接踵而至。

这也是两人分崩离析的开始，王准没有做到最后，因为他被复返的霍虎一刀砍头，刀起头落，下半身仍旧昂扬。

常小念则服用了**而长时间没有得到纾解，下半身废了，霍虎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而陷入了自责。

他醒来的时候，便知道这辈子，自己不会有后了，他还难受地想着，没能给娘亲生个大胖小子呢，怎么就不举了。

最后他向霍虎请辞，不顾霍虎的反对，自己最后来到了厨房，成为了兵营里地位最低的一个伙头兵。

常小念用最平淡的话语说出了过去五年的事情，丁大力早有耳闻，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丁大力红着眼睛，愤怒不已。

常小念却苦涩地笑了：“大力哥，这事都过去了，况且，这样也好，我们算是彻底地断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断袖，但是能肯定，我对你其实没有感觉，我把你当哥哥，真的。”

“他那般对你，你……”丁大力说着，便要转头下山。

常小念拉住他：“大力哥，都过去了……现在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好像从那时候起，我觉得自己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了，也许以后会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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