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2）

入冬以来，天气日渐寒冷，昨日竟幽幽下了一场大雪，薄雪如霜，覆满了建康城。林慕遥天边微芒，初雪未霁，他脚印清晰，一步步走回了东宫。

初见东宫时，总觉得这里面的布置陈设太过素雅，也曾想过将所以白纱帐，白**帘一切雪白的东西全部换掉。可这些时日看下来，加上今日落雪的景致，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每次情事，萧统几乎都会昏过去一次，林慕遥叫了王御医去看，上朝前想了想这一月的所作所为，察觉自己对萧统态度的变化之诡异。

于曾经的恨意滔天刀剑相向，到如今互相折磨却不再那么憎恨。

曾经的日日夜夜，都是兰陵公子的身影，如今的寤寐思服算是他萧统的模样。

单纯耽于美色？或者说喜欢他？他都不觉得是。

人是种复杂的情感生物，又爱又恨大约说的就是林慕遥这副样子。

林慕遥只能本能地想，如果真的留他在宫里陪着自己终老，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于他而言，经历兰陵之后，儿孙满堂是不可能了，若是自己能先他而走，或者死在他的手下，痛苦反而没有那么深刻了。

下朝后，刚踏进宫门，遇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朝林慕遥扑过来，凶神恶煞的。

林慕遥皱皱眉，心里叹了叹道，都这么久了他还是和这个女人不对付，鲜少又和睦相处的日子。

顾晴月的出现很突然，不过也并不意外，江锦年紧跟在她身后，他一脸愧疚对林慕遥说，抱歉，是我放她出来的。

林慕遥摆摆手，并不怪罪江锦年，换作是他自己，若是兰陵被关了这么久，他会更加受不了。

留了她这么久，林慕遥本来准备等两人大婚时再给她放出来的，毕竟江锦年喜欢她，总不能困她一辈子。

顾晴月瘦出尖尖的下巴，脸色沉郁，她虚弱得走路身形不稳，没等她扑过来，林慕遥敏捷地退了几步，让开了。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江锦年紧张她，想去扶，却被一把推开。

她冷眸扫过江锦年，神色不善，字字如刀：“江锦年，你别让我恨你。”

江锦年寂寂然收回手，垂下了握紧的拳头。

她扭头看好整以暇的林慕遥，林慕遥也在看她，天蓝色的长袖水裙被风吹起衣角，好似冬日雪地上永远不能见到的蝴蝶。

她神色异常冷静：“林慕遥，你利用我控制南阳侯府，放三万南疆士兵过境。你叛国谋逆，罪大恶极，我顾晴月欲杀之而不能。你不顾劝阻，一意孤行，囚禁我一个多月……这些所有的全部都可以不提，我顾晴月不在乎这些，可是有些话，你不能不听！”

可能是衣衫单薄了些，她脸色被冻得发红，呼出的一团又一团白气遮住了她愤怒的脸色。

她说的这些，登了摄政王之位后，好久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了。

她又急切又悲痛道：“我问你，林慕遥太子殿下呢？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待他的？你怎么忍心？”

林慕遥嗤笑一声：“他待我好？好到杀了我父亲？”

顾晴月认真：“他绝不会的。”

林慕遥神色淡漠，讥讽的反问：“你如何知道？你又为何护着这个太子，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说你见他长得好看，所以移情别恋了？”

顾晴月却忽然提到一个人，她说：“崔子微呢？崔子微那个臭书生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

崔子微搁在刑部天牢里头呢。

林慕遥皱眉：“他瞒了我什么吗？”

顾晴月明丽的容色映着雪光，笑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好啊，他崔子微贪生怕死，拘泥世俗，不敢违背誓言，可我顾晴月不怕，告诉你又何妨！你给我听好了，我当然知道太子殿下

不会杀害老将军！因为太子殿下就是兰陵公子！”

林慕遥晃了一下心神。

一回过神，语气猛然重了几分：“说谎！兰陵是我亲手埋葬在梦雷关的。”

顾晴月笑得渐渐妖艳，眼睛里不像是在笑，而是在嘲讽，而面上却又认真地笑着：“呵呵，一具尸体算什么？太子殿下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看不到吗？太子殿下就是兰陵公子，千真万确，而且我去梦雷关看过了，那根本就不是兰陵公子，那是惊蛰，是兰陵公子的二十四卫之首。太子殿下的面具就是照着他的模样做出来的。不过林慕遥，这一个多月以来，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吗？你没有发现太子殿下和兰陵公子很像吗？”

最后一句犹如一把刀横叉进林慕遥的心肺，痛的恨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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