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1/2）

一行人踏着夜色回红泥小筑，林慕遥乖觉地下了厨房，五个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顾晴月在桌前调笑道：“还别说，林慕遥虽然一无是处，只有一点好，做的饭菜比谷雨的好多了。”

又扭头问江锦年道：“你杀只虎，难道只取了虎皮？肉都去哪里了？”

江锦年红着脸道：“下山就分给那些穷人家了，看他们可怜银钱也给了他们，所以就……”

顾晴月气得脸色微红，道：“所以就身无分文到了春香楼！所以就给什么银霜姑娘砍柴，不是我说你啊江锦年，你真是个木头人，笨死了！怎么就不学学林慕遥，看看人家取了熊掌还赚了一口袋银子！”

江锦年扒拉一口米饭，声音含糊：“唔……”

兰陵夹了菜，闻言淡淡评价道：“江公子更胜一筹。”

转眼半月已过，江锦年和顾晴月二人准备回南疆成婚，两人一走，红泥小筑陡然安静了许多。

谷雨更是成天不见踪迹，估计是和猎户家的小丫头厮混去了。

天气渐暖，这日下午，兰陵躺在玉兰树底下的太师椅休息，手上还有一卷书，日影疏疏落落，时光静好。

又一日，兰陵于院中写信，写完竟也不收笔墨，就回了书房。

一阵春风乍起，云涌如浪，眼看就要落雨了。

林慕遥只好给他把东西收入了书房中。

转而又溜到兰陵的卧房，透过窗户望过去，他斜靠在榻上，似乎有几声低低的咳嗽。

林慕遥心里一紧，想起顾晴月临走前叮嘱他的话。

她说兰陵公子如今的身体状况比不得之前，必须有人从旁贴心照料。公子的这副身子若说长寿那是显然不可能……可若是养的好，寿命能与常人无异，只是身体羸弱了些。

若是养的不好，多思多虑，生活周折，那就是神仙也难以挽留。

林慕遥鼓起勇气敲门，隔着木门，兰陵声音微哑：“进来。”

林慕遥小心翼翼问道：“生病了吗？”

兰陵摇摇头：“也算不得病。只是一下雨就有一些难受……估计是今日吹了点风，不碍事。”

兰陵勉强支起身子，林慕遥害怕他抗拒自己触碰，也没敢用手去扶他，只是心疼得厉害，耐心询问道：“要不要喝点粥？我给你做。”

“不饿，迟一点再煮。”兰陵靠在床榻边，习惯性的揉一揉眉心，瞧了窗户一眼，道：“外面落雨了，我笔墨还在院子里。”

林慕遥回道：“已经收起来了。”

“你看到了？”兰陵忽然问。

林慕遥一头雾水，问道：“看到什么？”

兰陵也不多隐瞒什么，直言道：“我写给舅舅的信。”

林慕遥忽然有所领悟，当初即使他放了蓝邺，可蓝邺死活都不愿意在入朝为官，一口咬定说要回乡隐居，那语气放佛坚不可摧，可崔子微过去游说一通，忽然变了主意。林慕遥原本还在奇怪，今日才算明白为何。

“原来是因为你写过信。”

那个时候西梁的治理算不得清明，很多事积累在崔子微一人身上，而他其实对治国不甚精通，觉得能守得住西梁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蓝邺愿意入朝为相，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原以为是崔子微的功劳，却不曾想过，一直都是兰陵在背后帮他。

林慕遥心一暖，又蓦然一酸，具体说来，兰陵家国胸怀确实远胜过自己，他才是真正心怀天下的人。

兰陵笑了笑：“不然你以为舅舅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答应任相位。”

兰陵起了身，林慕遥忙把木架子上的外袍递给他，他简单披上。西窗边的烛火噼里啪啦，兰陵走到烛台边拿了剪刀拨弄了几下。又

道：“以我之见，舅舅相护也不过是一时的，西梁双相之位的弊端由来已久，六部职能常年空悬，德音若能目光长远些，再过个二十年，西梁便能革断双相之位，帝位之下可再设三省，统筹六部。”

林慕遥点点头。确实，这是个好机会，蓝邺和崔子微都并非眷恋权势之人，这就给了西梁很好的过渡时机，而德音有充分的时间培养日后可用的新人。

烛火闪烁，兰陵的轮廓在昏黄的烛火下明明灭灭。

林慕遥望着他脸，静容端方，心思浮动，忐忑不定犹豫许久，几次开口又闭口。

等到兰陵剪完烛火房间陡然明亮些后，终是开口问了句：“林家欠萧家的，我都还给德音了，过往我错的离谱……但是！但是我确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至于欠你的我会慢慢还给。兰陵……能不能原谅我？”

兰陵站在烛台边侧首望他，眸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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