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赦他无罪（1/2）

那天七皇子得到消息，也赶到了演武场。

七哥岁数比我大不了多少，人不怎么成熟，不像六哥稳重。

他显然不是陪着六哥来教育我们的，就是单纯过来围观我和小**打架，看热闹。

七哥也往凉棚底下找了个位置，他坐下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磕瓜子，一边冲扭成一团的我们，煽风点火地喊：

加把劲儿，使劲打。

然而七哥这边还没幸灾乐祸地看够戏，那边父皇和嘉贵妃，后面跟着浩浩荡荡一群宫人，从养心殿直接杀到了。

七哥扭头瞧见父皇的仪仗，没等大太监喊出那句吊嗓子一般的“皇上驾到”，他就像只被捏紧脖子的鸭子一样，将那句喊到半截的“使劲打”掐灭在喉咙里，火速地把瓜子往怀里一揣，当即正襟危坐，老实了。

………… …………

我和小**不约而同地住了手。

我们有胆子当着六皇兄的面接着打。

却没胆子当着父皇的面打。

我们俩在地上滚了一身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此刻老老实实地在烈日底下当木桩，晒得汗流浃背，动也不敢动。

皇兄们恭敬地向父皇和嘉贵妃请安。

父皇往椅子上坐定，也不搭理戳在演武场上当柱子的我和那个姓柳的小**。

只吩咐人去一旁的兵器库，挑几件武器带过来，务必要刀刃最锋利的。

等大太监带人搬来几件库里的刀枪，父皇直接命他们，扔到我俩脚边上。

尖利的锋刃反射的阳光刺得我眼疼。

父皇沉下脸，向我俩发话：

你们两个小崽子不是打不够吗。没完没了地，朕都看烦了，今天让你们干净利落地决个胜负。

父皇指着地上杀人的利刃：

朕给你们个机会，兵器准备好了，拿刀打，直到一个打死另一个为止，活下来的那个人，朕赦他无罪。

我和柳家小**从没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父皇，吓得呆呆地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傻掉了。

父皇见我们木头似的没动静，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动手啊！赶紧的！磨蹭什么！

………… …………

天子之怒，血流漂杵。

我们两个小屁孩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膝盖顿时软得撑不住身体，跪倒在地。

脑袋恨不得像鸵鸟似的埋土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天最后当然没闹出人命。

见父皇真生气了，嘉贵妃和皇兄们在旁小心地劝了半天。

父皇也不可能真的让我们俩，一个捅死另一个。

只是给足教训，狠狠地吓唬我们一通。

经此一役，我和小**差不多老实了大半年。

但我们俩那时候死活看对方不顺眼。

只好私下相互约定，专门挑没人的地方打，且打完架无论胜负，不可叫他人发觉。

我和小**这对死对头，意外地将这份默契维持了将近两年。

直到我十五岁。

………… …………

我和小**虽然时不时悄悄地打上一架。

我却渐渐发现自己开始跟不上他进步的速度。

我的胜率越来越低。

跟他打起架越来越吃亏，很难讨到好处。

我知道他开始接受将军府里赫赫有名的武师们的指导，为日后征战沙场做准备。

拳脚功夫，刀枪剑戟，纵马射箭，一项也不落。

他到底是将军府柳家的儿子，厮杀的战场才是他的归宿。

随着他年龄的增长，经过日复一日的严格训练。

我每次和他打架，总能发现他身上又发生了可见的变化。

他像拔节的竹子一样长高，躯体长出结实的肌肉。

挥出的拳头和扫向我的腿，令我越发难以招架。

虽然我很难打赢他，可我们俩打了这么多年，我从没想过就此放弃彻底认输。

………… …………

那次我们又私下约架。

他打向我面门的拳头没收住，一下撞到我鼻子上。

我当场就流鼻血了。

我赶紧仰起头堵住不停冒血的鼻孔，挥个手势，示意打架暂停：

滚开，等下再打。

等我堵好鼻子，稍微止了下血，冲他招了招手，重新挽好袖子：

来来来，接着打。

他人没动，说，

不打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又不会去告你的状。

将军府柳家的小儿子看着我，他说：

你太弱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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