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2)
吐血的事被莫绪知道后,那几天府里来了许多给我看病的医官。
好像太医院排得上号的人都来了一遍,围着我这病号嘘寒问暖,搭脉看诊。
而后背着我围作一团,挤着脑袋窃窃私语。
他们说着话,偶尔还回头仔细瞧一下我的气色,接着相互对视一眼,不知是心领神会了什么,彼此点点头,然后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看他们一个个皱着眉头不苟言笑,出入我的寝殿时小心谨慎,不让外面的寒气吹进来的架势。
好像我是随时可能暗淡下去的风中残烛,经不起一丝风。
马上快要两腿一蹬,驾鹤西去似的。
………… …………
一开始他们也诊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因使我身体日渐虚弱。
只能以经验判断我幼年中过毒导致先天不足,底子太弱,现在染上风寒,四肢冰凉,病怏怏的不见好。
可能因为我吐血的关系,太医们认为我体内积有淤血。
他们说当务之急,是先清除淤血,再慢慢调养。
至于如何清淤血,这帮人研究了半天,最后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放血治疗。
在手腕的静脉上扎个小小的口子,大费周章地放点血,然后再用纱布仔细包扎好。
古人很多医疗手段都是瞎猫乱撞,试图凭运气碰只死耗子,医得病愈。
我心知这种治法十分荒诞,切割皮肤的器具还没经过完全的消毒,很不卫生。
不招点伤口感染就算好的了。
折腾一通完全是一点用都没有。
既然医官们坚持,我也懒得多费言语地违拗。
就随他们去了。
………… …………
我那时每天的状态浑浑噩噩,常常不分白天黑夜的昏睡很久。
对他们的各种治疗也不怎么上心,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需要扎针放血了,便乖乖伸出手任由他们拿捏。
药煎好了,送来我就喝。
一般这些黑色的汤水,不知是拿什么古怪药材煮的,端进屋子的那一刻,立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弥漫整个屋子。
效果堪比烈性杀虫剂,恨不得将藏在犄角旮旯的所有虫子统统熏死。
那难以忍受的味道恐怖至极,捏着鼻子灌下一口,更是又苦又腥,根本无从下咽。
我实在受不了这股子要人命的难喝劲儿。
每次都是喝一点,全吐了,再假装手抖端不住碗,故意把药泼出一大半去。
就算这样,一旦药入了口,那股子苦涩的回味也是经久不散,还会随着呼吸深入肺腑。
逼着我含上半天糖才能勉强把那股糟糕的味道压下去。
………… …………
经常守着我的是个木讷不识趣的小太医。
就是那个见我醒来后咋咋呼呼使劲扯着嗓子喊人来的小家伙。
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若没有太医院的官服压着,即便身怀高明的医术,光凭他幼齿的长相,就算在乡间医馆给人行医,恐怕也不够令人信服。
需要资历的行当,越老越吃香。
年纪大了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懂得越多,断得越准。
小太医的娃娃脸很减分,限制了求医的人对他的信赖。
正因如此,他大概不像别的年龄老资历深的太医们,要留在宫里值班,给各宫的主子们看诊,定时轮换着请平安脉。
小太医每天就负责守在我床边,跟我的主治医师兼贴身护士似的,负责照顾我的起居,日复一日的抄录我的脉象和药方,监控我身体恢复的情况。
被我拿话噎过他大惊小怪时音量过高之后,他学了乖,说起话变得细声细气,配上他的小脸,整个人更加软乎乎的了,像个毛茸茸的小兔子似的,看着十分的好揉捏。
每次我睁开眼,都能看见他守着床边坐在小凳子上看药方或是抄医书,若是偶尔不在,便是去厨房盯着人熬药去了。
他在的时候,则是每次必要小心翼翼地问上一句:
王爷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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