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玉(1/2)
池京,可以说是青垣东域最为繁华的地界,也是东域第一大国——池国的都城。五丈的高耸城墙挺于前,暗沉的砖块严丝合缝地将近万顷的池京圈围起来,形成一座夯土城。青黑色的城楼角檐上,蟠龙俯视来来往往的行人。身披铠甲的士兵守在两扇红松做的红漆墙门前巡视。
城北的紫金宫殿错列成行,女娥身上的绢纱气能飘到城南;城东的通河大渠直抵宰海口处,庞然大物日日通行;城南的市井巷弄密布如星点,几步一人,日日人潮攒动;城西的坊街集市上,讨价还价的口水足以淹上城墙,只有晚上才能让人喘口气。
两侧黑木楼阁顺道排开,高矮不一却井然有序,门房牌匾端严厚重,檐角窗棂皆有云团水纹。楼下行人长衫襦裙,淡浅的衣群摆饰随风微动。沿街叫卖的小贩肩上累着成串的小玩意,手中拿着一个逗弄着小儿;那楼里的姑娘皓腕轻搭在阑干处,撑着头乏味地看着来往行人;茶肆酒铺的老伯手中的酒吊子咕噜豪爽地倒入瓷碗中……
城西中,酒肆饭庄、米铺粮庄、布铺青楼、鞋贩伞柜、红喜白棺还有药**等衣食住行、三百六十行皆有囊扩,但最多的,还是饭庄酒楼一类。
这时城西的饭庄酒馆挤满了食客,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就着热闹,叫上三两小菜,一壶清酒,或是听着说书的说上一晌午,或是和其他士子大谈家国事,保不齐……还能得了哪个大人物的青眼不是?
而城西饭庄千千万,最有名的还属那青云楼了。原来青云楼还不叫青云楼的时候,还不似现在这般有民望时,只是个贵客雅士舞文弄墨,彰显自己才识的酒楼。不知哪里传来的,曾有一士子偶然在此楼高谈阔论一番,本来学识平平的他,最后竟直占那头名的位置。从此,那青云楼便被越传越神。至于,“那状元郎到底何人?”,那可就不好说了。你就算问,也是问不来的。毕竟,谁会说自己不是靠自己真本事而是三言两语得天子垂青的?
自此,便楼如其名,为步步青云之意。
青云楼并不高,只有两层,一层桌椅错乱,四壁张挂着不知名者的字画,此层食客繁复,官员、书生、农人、商家,形形色色,更甚者,妓女乞丐也是随意进出。二层只有些许桌椅分散开来,几笔寥寥大师墨宝,并无雅间,坐于此,楼中一览无余,当然,自己也就任人观赏了。说来此间掌柜也是奇怪。食客前来,并无菜单,除了食客说的自己要吃的,剩下纯属伙计看人下菜碟了。这可不是穷人贱食,富者珍馐,而是观其衣,察其体,即在食客银两可出的范围内,做合适食客的菜肴,可以说,是最粗浅的药膳了。
似真似幻的仕途传言,新奇别样的点菜方式,致使青云楼一楼客满无下脚之地,只得禁门足来限制;二楼皇亲贵胄不惜宝玩玉器、富商大贾一掷千金轮着做那高台。
往日门庭若市,今日门可罗雀。
孟西落撑着脑袋看着店里零星的食客和下面街道两三步履匆匆的行人,“啧。”
城东河渠。
抬头可见的宏伟高墙下人群拥挤推搡,脸上因激动涨的通红。
“陈酒两碗,客官,还有一碟小菜稍等。”伙计放下托盘上的酒,转身几步跨到另一艘船上招待。孟西落端起酒碗抬眼看城楼上比往日更为灿烂的太阳,这是开春以来的第一个好天。
挑眉,往下酒碗。
倒是会看天。
“嘎吱——”一阵喧嚣后立刻的寂静。
沉重的城墙被缓慢推开,一匹雄健白马当头出现。白马上一身银白戎装的女将后跟着身着黑甲的铁骑。
肃穆威严,万人朝圣的狂热被铿锵的马蹄声踏碎,畏惧充斥眼底。
这不是带来祥瑞的麒麟,这是从深渊杀出的蟠龙!
“哼!”白马扬首停足,池曜身后范齐和饶书驱着身下的黑马向前,踢踏声后一列小队跟着上前。挤在前面的百姓仰头退却,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两人牵着缰绳调转。踏!踏!士兵转身相互面对。饶书偏头,随意瞥向身后一人。
凶厉血气涌向那人,打颤的腿被压得屈折。
“咚。”“咚……”接连矮下的身子如潮水般遍及到目光所及处。河上也只有水花拍打船舱的声音。
“恭迎殿下回都!”声音此起彼伏,一直传到北边皇城前。
白色鬃毛的马蹄,玄黑厚重的铁靴从跪服的百姓眼前经过。等到听不到马蹄铁靴声,人群中才有人发出一声虎口逃生的庆幸舒气声。
伙计端着托盘起身,揉揉微痛硬的膝盖,继续把菜上完。只是现在也没有人有刚才的胃口。“客官,您的菜齐……”两碗陈酒,一碗只喝了几口,一碗滴酒未沾,四个铜板放在桌上,桌旁的人已经不见了影子。伙计愣了下,把四个铜板收进兜里,喜滋滋地转身把托盘上的小菜端到另一桌去。
军队直直走到皇城前,池曜下马,宫城前的侍卫本要上前。一个十一二岁的墨袍少年不知从何处接过池曜手中的缰绳。侍卫稳住心神,恭敬如旧。
“范齐,把军队带回去。”
“是。”范齐看一眼饶下马把黑马给身后一名士兵,回看范齐点点头。
两千军队跟着棕色大马走向皇城边的校场。
东宫,辰明宫。
池曜走进十年没有人踏足的宫殿,精致奢华更盛小时。宫外,竹林假山,名贵花品遍地可见,绕墙的绿植可见宫人的细心。宫内,池中五彩的锦鲤潜在微青荷叶下,洁白如新的龙首阑干延申到朱红玄墨的殿门前。殿内,几株翠红的珊瑚树被摆在紫金香炉旁,炉里燃着圭龙髓,清淡的似乎闻不到它有些枯糙的味道。大厅几架高脚凳上都放着一把精致的刀或剑,镶满宝石的匕首,用金银勾勒的长剑,熔入玄铁的重戟。精美,花哨。侧旁的一间隔间的几驾书架上摆满孤本。书架旁一张软椅铺着绸缎织成的长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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